“他去了哪個大學?”梅卿絲毫不理會老班的戲謔,問得粗暴,直接。
老班終於將眼神收回來,看著眼前的梅卿,比多年前她可是漂亮太多了,精致的妝容,溫順而又暗藏倔強,烏黑的眼珠,斂起她所有的聰慧,她怎麼可能是徐然辜負得起的姑娘。
“他當初和你一樣,被hn錄取了。”班主任輕飄飄地丟下一顆“炸彈”。
“所以,他去了hn?”她眉眼淩厲,如劍芒,不可一世。
班主任拋過來一個“你是猜啊,這還用問”的眼神輕描淡寫地說了句:“那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去。那個不去的人,才是比較奇葩吧。”
梅卿看著老班猜疑的眼神無奈地笑。這大概是全天下最滑稽的玩笑,她放棄了hn,而他去了;她遵守了諾言,而他違背了諾言。他們有一樣的選擇權,卻選了一條分道揚鑣的路。
那天的流水表麵平靜,內裏湍急。那天的梅卿和老班聊了很久,不過癮,他們又下了館子。
老班問她莫琲和夏柟還在一起嗎。她搖頭說不知,自大學開學後,他們便徹底和她失去了聯係。老班聽後,說到了最後一次模擬考試他將夏柟叫出去,問她成績下滑是不是因為早戀,他隻是想幫自己的學生找找原因,但夏柟卻像是被人用針刺到一般,矢口否認,隻說她與莫琲是朋友,若老班不信的話,可以與莫琲絕交。
梅卿聽到此處想起那晚夏柟的反常以及莫琲的斷指。
往事就像秋日裏豐碩的果實,飽滿而豐富。
“夏柟那個小姑娘與你們不一樣,她的家庭我清楚。那種家庭出來的金鳳凰要麼躍上枝頭,要麼活活累死,全看她的造化和機遇。”班主任的話說中了梅卿所想。她從小隨父母做生意,見到的人與事並不比那些故事簡單多少,她了解人性,識恩知仇,她知道那藏在欲望背後的人生有多少曲折與沉痛。
“小丫頭,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徐然,夏柟,莫琲也都是好孩子,望你萬事留些餘地。他日若機緣還有轉機,能助的還是要助他們一臂之力。”班主任的話四、六不著調,梅卿卻聽出了其中的慈悲。
梅卿點點頭,卻並不言語。終歸她的心裏與這世間大多數心腸一樣也會有一絲不忍。
因為不忍,所以會存死灰複燃的念想,會盼他日圓滿,會躲在暗處做好伸出手的一切準備。
“大學畢業,你去哪裏啊?”老班問。
“去hn吧,讀phd,我得去找他。”她語氣淡淡地,聽不出情緒,隻讓人覺得清涼舒適,所以,沒有人知道那裏藏了多少堅毅。
多少絕處逢生的寂寞,多少傷疤一層一層積累成誓不鏟除的殤。
“找徐然啊,我倒是奇怪了,當初走的時候他為什麼不跟你說清楚。”班主任似自言自語道。
梅卿被他這麼一問遇到了窘迫之地,隻笑笑道:“怕是他覺得沒有跟我說的必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