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發火，我從小到大，經常住在這個洞裏，他們都習慣了。從來不找我。現在看來，也是件好事。”她笑了笑，莫琲卻能感覺到裏麵藏了很多苦澀。
莫琲向她身邊靠了靠，抱住夏柟的頭，她將頭貼在他的肩膀上，心裏如此寧靜。
“以後，我絕對不讓你一個人在外麵流浪。”莫琲說，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像在極力忍住淚水。
“好。”夏柟抬起頭，給他了一個堅定的笑容。“不過現在，我要把被子扛回去了，我先走，你過一會兒再走。去大橋那裏等我。”夏柟說，
莫琲看著厚厚的被子，想著她昨天扛過來的艱難，有些於心不忍。
“這被子……”他想勸夏柟分兩趟扛回去，
“什麼也別說了，按照我說的做。”夏柟近乎命令道，
莫琲張張嘴，想了想也覺得夏柟的做法是對的。
他們穿上襖，莫琲將被子一層層裹在夏柟身上，爭取減輕她所需要承受的重量。
“我先走了，記得我走了，你再走。去大橋那裏等我，不可以隨便更改計劃。”夏柟的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清冷，
莫琲點了點頭。
夏柟一瘸一拐地走到家，門開著，她路過廚房時，老媽在下水餃。媽媽瞥了她一眼，說：“怎麼這麼大了，還是喜歡出去睡呢。”
夏柟沒有說話，走到臥室將被子放在床上。
夏柟媽媽也沒有追問什麼，隻是自言自語“不聽話……”之類的言語，
夏柟將被子疊好放進櫥櫃，將書收拾進書包。走到弟弟的房間，看見爸爸正在給弟弟穿衣服。
“爸，我今天回學校了，學習緊張。”她說，
夏柟爸爸有些驚訝，看著她已經背好書包，站起來說：“這麼急啊。”
夏柟點點頭，沒再做多餘的解釋，便要出門。她不能再看到爸爸欲說還休的表情，和那老實木訥的臉，還有他花白的頭發都讓她愧疚。
“男男，等一等。”爸爸喊住她，“孩媽，男男要回學校了，給男男帶點菜。”爸爸邊吩咐媽媽，
“現在走？怎麼走這麼急啊！這小妮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將青菜收拾進菜籃子。
“孩子學習緊，你就不要再給她添加壓力了。”爸爸責備媽媽，夏柟媽媽瞪了爸爸一樣，沒有再說話，隻將菜籃子遞到她手裏。
她接過籃子，爸爸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揣給她一個紅色的紙包說：“你雖然大了，也是爸的閨女，這就給你當壓歲錢了。”夏柟接過那紙包，手裏心出了汗，她覺得窩心又覺得酸澀。
“爸，我走了。”她說完就扭頭，任眼淚劈裏啪啦地留出來浸濕了胸前的襖，
“注意安全。”爸爸聲聲囑咐。
夏柟沒有擦臉上的淚水，她走出大門的時候，有種釋然的放鬆感，每一次的歸來和離去，這裏都給她沉重的壓抑，和不堪重負的壓力。她說不清到底是什麼讓她沉默，更說不清到底是什麼讓她總想著迫不及待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