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壓得太狠了，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莫琲極不情願又小心翼翼地將圍巾拿下來，伸手憑感覺遞給她。
夏柟被他的話逗得哭笑不得，猜到他定是不情不願的表情。並沒接過圍巾，隻是伸手解開自己的羽絨服放在枕頭的位置。
“晚上我枕我的襖，你枕你的。這可是我媽專門做的兩米寬的被子，全是棉花被子。你睡覺的時候老實點”夏柟說，
莫琲聽她似乎不再打自己圍巾的主意，無論她說什麼都點頭。
夏柟躺下去，許久也沒聽到莫琲的動靜，猜測莫琲定然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莫琲沉思了一下，循著聲音，將外套脫下來憑感覺蓋在夏柟的被子上，又往外挪了些距離躺下，正對著她。
“我不冷，你枕著吧。”她感覺到了他衣服的重量，急忙抽衣服去給他，
“我不怎麼喜歡枕枕頭，夏夏，別忙了。”他語氣堅定，夏柟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她憑感覺看了他方向一眼，不再堅持。
他們就這樣看著對方，雖然雪色映進來的光有限。
“夏夏，今天的煙花是我長這麼大以來見到過得最美的煙花，”莫琲說，
“我也是。”夏柟不想收斂自己的情意，此時此刻，她的心很溫暖。
“以後每一年，我們都一起看煙花。好不好？”莫琲問，
“現在怎麼能知道以後呢？以後萬一你工作忙了，萬一我們不在一起上學，萬一……”她說出自己的顧慮。
“如果是那樣，那隻要有煙花，你就要想起我，想起今天。好不好？”他聲音裏有卑微的請求。
“好，以後，隻要我看到煙花，我就想起你。無論我在哪裏。”她保證。
莫琲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並不能看清楚她的臉，隻看到她的眼睛在黑夜裏晶瑩。
夜色沉寂，炮聲也漸漸停止。
夏柟閉上眼，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溫柔。
她記得她第一次來睡麥秸垛是很小的時候，那時候還沒有耀宗，她被爸媽的爭吵聲吵得睡不著，雪也是像現在一樣大，厚厚的。風吹斷了電線，整個小村子都陷入了黑暗，她隻能蜷縮在被子裏，感覺風從四麵八方吹進來。
須臾，爭吵聲停止了。她聽見媽媽摔門和詛咒的聲音。她又離家出走了。
小夏柟起身，她衣服很薄，隻能披著被子向門外走去。被子拖在地上翻騰出一片片雪花。
她走了很久，她還沒有太大的方向感。她很累，走到了麥田裏的麥秸垛旁，她伸手拽出麥秸，費了很大勁掏出一個洞鑽進去，第一次她睡得那麼暖和。
後來她慢慢長大，有時候父母吵架，有時候媽媽吵她，她很少爭執，隻是躲開，拿一床被子藏進這麥秸垛裏。這是她的世外桃源，是她心底的世界。而如今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
莫琲的呼吸聲很均勻，可能是走了一天的路太累了。
“莫琲，我也愛你。”夏柟輕輕說，四周依然很安靜，就像這個世界從來不曾孤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