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夏柟會本能地反駁,但這次夏柟沒有再說話,似是默認。連氣氛都顯得美妙而輕盈。
梅卿睜開眼,看著夏柟的一直直視自己,那眼神美極了,堅定而決絕。很多年後的梅卿都記得夏柟那個眼神,她總說,那是她認識的夏柟最美的時刻。
梅卿回過頭看了看地上的莫琲,他顯然是睡熟了,呼吸很沉,躺的堪稱橫七豎八,頭上蒙著那灰色的被單。
“你要錯過你人生重要的時刻了,”梅卿心裏歎息,
她回過頭,用極輕的聲音對夏柟說:“你認真的?”
夏柟也看了看地上幾乎要把自己折疊成一個帳篷的人,眼中閃過一地遲疑,但遲疑很快消失,又變得堅定。
“梅卿,你別笑話我。我想讓他以後和我去一個城市,我想和你們在一起。但……”夏柟有些猶豫,
“但什麼?”梅卿追問,
“但我希望我們都去滬城。徐然是肯定能考到東南交大的,梅卿,你願意陪徐然去滬城嗎?”夏柟說,
梅卿皺了皺眉,她並不排斥去滬城,她一直知道徐然是要去滬城的,他既然邀請了自己,自己也答應了他,即使是拚出性命自己也是要去搏一搏的。但隻是夏柟這樣說起來,讓她忽然哪裏有些不舒服。
“我自然是要去滬城的,那是我許了徐然的。你若是要去滬城,以我對夏琲的了解,他自然也是要去的。”梅卿說,
“我去滬城,莫琲真的會來嗎?”夏柟有些不自信,她抿著嘴巴,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道:“莫琲,他心裏……”
梅卿看著她欲言又止,便猜到她想要跟自己確定什麼,自己也不想捉弄她,便笑著說:“這麼久了,你該看的出來,什麼是朋友,是什麼是特別的存在。莫琲那個憨直的性子,在他眼裏,我估計都不是個女的,所以才是‘好哥們兒’。”
“真的?”她其實有些想通了,但不知為何,就是想要很多很多的保證。
“真的。”梅卿很認真的回答。
夏柟對梅卿微微一笑,閉上了眼,她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舒適和輕鬆,就像在沙漠奔跑很久忽然找到了自己綠洲,溫情而感動。
梅卿看著她一直抿著嘴笑,情不自禁地也跟著閉上眼笑了起來。那個時候她們都不知道愛一個人就是想起他就想笑,他在身邊就覺得滿足。除此之外她們更不知道的是她們的對話都被一個人聽了去,他一直清醒著,他一直快樂著。
這世上唯一應該知道真相的人卻一直沉睡著,他太累了。昨晚他捂著夏柟,鉗製著她的時候他漸漸感覺到了她的放鬆,甚至感覺她最後她整個人癱軟地吊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還以為是用力過猛讓她窒息了。徐然看了看,笑他魯莽,隻說夏柟是太累了,忽然放鬆睡著了。他才安下心來。梅卿讓出了床,但他總有些擔心夏柟的情緒,他不想離開,索性拉著徐然一起睡地板,徐然拗不過他,也就答應了。
那天的莫琲睡得很安穩,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夏柟穿著粉色的裙子站在那顆香樟樹下,風吹起她的發梢,她仰起頭看見他,對他微微一笑。他情不自禁地走過去,陽光很溫暖,空氣中充斥著花香,就像他密密麻麻不受控的情誼,飽滿而生機勃勃。
“莫琲,我想你了。”她說,
他內心流過一陣溫暖,柔軟芬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