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拿你一本生物書嗎?”夏柟問,
梅卿看著她笑了,這是夏柟第一次看到梅卿這樣笑,笑容溫婉似乎能包容一切。
“我不看那本,你隨便拿,不妨事的。”
梅卿說完,繼續看書了。
夏柟拿起生物書,走到藍色沙發的一角坐下,開始看。
那天的夏柟很快進入了狀態,這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她發現每一次和梅卿單獨相處的時候都有種舒適的安全感,這直覺來的莫名其妙。
也不記得過了多久,門外傳出了鑰匙和鎖鏈摩擦的聲音伴隨著莫琲的抱怨聲:“這大夏天做飯也太痛苦了,你看看我都快熱成熱水袋了,那人還不領情,罵我是變態!徐然,你剛才聽到沒,她有多沒良心!”
“非禮勿聽是我一向遵守的宗旨。”徐然調侃道,
“你命好!就不管哥們有多水深火熱了。”莫琲悻悻然,
咣當一聲門開了,莫琲走進來,他滿臉通紅,額頭還冒著汗珠。那樣子讓夏柟想起爸爸在雨季時逮的蟹,蒸熟了的樣子。
“走吧,剛剛不一直大喊大叫嗎?這會兒還不舍得走了。”莫琲說話的時候一副怪聲怪氣的樣子,
夏柟沒有理他,起身走向門口,在門口時狠狠撞了一下堵在門口的莫琲。
莫琲被她撞向一邊,摸著鼻子尷尬地笑。
夏柟離開梅卿房間的時候,前所未有的放鬆。她忽然就明白她為什麼脫離不了莫琲了,因為自己曾經歧視他、但他還背她回來的愧疚;因為他花光錢給了她兩個小時的溫暖。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此刻,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欠他了,她可以以他剛才把自己反鎖在房間的行為冷淡他、疏離他、甚至仇恨他。對,就這樣,隻有這樣,生活才會回到常態,他才能杜絕在自己的生活之外。
可是她的決定和理性在她走進自己的房間那一刻土崩瓦解,她房間裏完全變了樣,她的鐵板床沒有了,換了一個稍微大一點的軟床,若不是床上仍然放著她的被褥,她幾乎以為自己走錯了門。靠牆的位置上兩張書桌擺在一起,堆滿了書。而她的廚具,全都消失不見了,反而多了一張米黃色的雙人沙發。
那張沙發這讓她鼻尖酸澀。
她從來不曾擁有過一張沙發。
“怎麼樣,喜歡吧?”莫琲陰魂不散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竟然還挺悅耳。
“這……”夏柟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月你得給我輔導功課。”莫琲壞壞地說,
夏柟所有的感動立即變成了防備,“不!”她果斷的拒絕。
“你先別拒絕,這個月你的飯我做,做飯的時間你學習,並且為了不打擾你學習,我把我廚具都搬到我房間裏去了,在我房間裏做飯,喊你吃飯。但我要來你這裏看書,我保證看書的時候不胡鬧。但不會的問題你要幫我解答。這樣你也不虧,畢竟你不想真的隻喝一個月的粥吧。”他諄諄教誨般地誘導她。
夏柟依然想要拒絕,但是她看著自己已經清理過房間忽然意識到莫琲並不是跟她商量,這是告知。現在她不僅沒有錢,連自己的米糧也被他扣了,如果此刻不妥協,到時候哭著去蹭飯的肯定也是自己。而且,她真的很想喜歡房間裏擺一張沙發,那大概是每一個女孩子的夢想吧。
“好,但是如果你胡鬧,我隨時請你出去。”她警告他,
他笑著伸手去揉了她的頭發,然後躬下腰,伸出手對她說:“走吧,老佛爺,小的給您蒸了米飯,溫了昨晚的剩菜,請您‘移駕’”。
她將手搭到他的胳膊上,笑語盈盈道:“小莫子,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