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如實的道,“因臣不及聖上聰慧。”
武則冷笑了一聲道,“對,也不對!因你是在以短擊長,明明聰慧不如顯兒,卻偏偏要去與他鬥智,鬥文才,焉能不輸?!”
她捏著手中的宣紙,抬頭直直盯著上官婉兒道,“婉兒啊!女人,最致命的武器,並不是頭腦,而是你的美貌,你的柔情!你花容月貌,又文采斐然,更知書達禮,本該獨寵後宮,令顯兒沉醉在溫柔鄉。但,你身為皇帝的昭儀,卻一直抗拒著給顯兒侍寢,寧可和顯兒硬扛著,為什麼啊?!”
上官婉兒支支吾吾的道,“聖上,是,是個昏君,臣,不能耽擱了太後的”
“胡言亂語!還敢誆騙哀家!”
武則冷冷的嗬斥著打斷她後麵的話兒,將手中的宣紙扔在了她麵前,“這,才是婉兒你不願侍寢的緣由吧!”
上官婉兒望著太後扔下的宣紙上,赫然是她當日在賞詩會上所作的《彩書怨》,嚇得連忙跪伏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武則厲聲喝道,“婉兒,你的這一首《彩書怨》,不是寫給哀家的,是寫給廢太子李賢的吧!”
上官婉兒的心思被太後一眼看穿了,不敢抬頭注視太後質問的目光,隻能目光落地,連連點頭,“臣,有罪,罪該萬死!”
武則猛地一揮鳳袍,緩步走到她麵前,冷冷的盯著她匍匐的背影,沉聲道,“婉兒,哀家早告訴過你,我們後宮的女人生來就是被男人挑選的命運。老皇帝在時,必須唯唯諾諾,心侍奉。老皇帝死了,還必須青燈古佛的一輩子守活寡。換一個新皇帝侍奉,文武百官還要罵你狐媚亂倫。好了,等到新皇帝死了,自己的兒子登基了。百官,甚至自己的兒子,又想著一個六十歲的太後該回後宮去養老等死了!他們寧可選擇一個昏君坐在皇帝位上,也容不下一個為大唐下殫精竭慮二、三十年,每日批閱奏折到深夜的太後。你,我們後宮女人一輩子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所以,哀家經曆了這風風雨雨幾十年,總算是想明白了,若想擺脫這個命運,能去挑選男人,就必須站在權力之巔!因為在站上權力之巔前,什麼情情愛愛與我們全無幹係,因為一切根本由不得我們來做主!”
武則微微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上官婉兒的秀發,繼續道,“婉兒啊!在我們的眼中,男人隻應該有兩種,也隻有兩種。一種是有用的,一種是沒用的。無論先皇也好,皇帝也罷,都是我們踏上權力之巔的墊腳石。至於那些個自身難保的,坐以待斃的男人,就和禦膳裏的辣子、花椒、芝麻一樣,調味品罷了!”
“婉兒,若你能領會哀家的話兒,你就繼續留在貞觀殿。若不能領會,哀家這就放你出宮去吧!”
出宮,她也見不著被囚禁在巴州,嚴加看管的李賢。去了民間,滿腹才華的她能有什麼出路呢?淪落去青樓,或是當權貴的妾,哪一條路她也不想走啊!
上官婉兒嬌軀在不斷的顫抖,微微的抬起了頭,淚眼摩挲的望著眼前這個滄桑的太後,淚如泉湧的道,“太後,臣知錯了,臣願繼續留在貞觀殿!”
武則冷冷的道,“哀家再信你一次,也再給你一個任務。無論你使用什麼手段,必須要顯兒讚同,調任武承嗣為禮部尚書,武三思為兵部尚書。”
上官婉兒不敢再違逆太後的旨令,隻能輕聲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