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德子的聲音將秦煙雨拉回了現實,隻見他壓低了聲音,眼瞧著四方沒有人注意這才說道:“新皇說過,他答應一個人會護你平安。”
秦煙雨的手顫了顫,看著小德子疑惑地問著:“他答應一個人?”秦煙雨額前的發粘在臉龐,臉上也有些汙跡很是狼狽,手上的鐵鏈在抖動著,她說道:“是誰?”
記憶中那個修長而又冷酷的人出現在她麵前,恍恍惚惚,她終究還是忘不了,縱使她終日權色生馬,飲酒作樂,與這些可憐的後宮之人算計著,也消不了她漫漫長夜中無可發泄的悲戚。
那小德子忽的起身不說話,看著她悄悄地說著:“還請娘娘不要問得太多,小的隻是一個奴才,又怎麼會明白主子的事情,得了。”他把拂塵一揚,笑著說道:“咱家把消息也傳達到了,您呢,就安心在這等著吧。”
那小德子正要提步走時,忽的想起什麼似的也不怕別人聽見,對著秦煙雨說道:“娘娘,皇上駕崩之前老奴是一直守在身邊的,你想不想知道他最後說的是什麼?”
秦煙雨心裏一緊急切地看著小德子:“皇上他說什麼?”
小德子歎息著說道:“皇上用盡最後的力氣對著老奴吩咐,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娘,即便喜歡你,也絕不會斷了你的青春年華,其實娘娘,皇上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你陪葬,他時時地保護著你,你卻日日提防著他,老奴身為旁觀者,這點自然是看的出來的……”
秦煙雨腿腳一軟,險些扶不住欄杆,小德子見她這副樣子自然是得意一笑,皇上為這個女人費勁心思,卻得來這樣的結果,他這樣做也是為皇上報了仇了,他轉身還不留戀地走出去,旁邊的官員們都大聲喊冤,他呸一聲尖細的嗓子說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咱們今個來就是給你提個醒,可千萬要過好了這幾天,待新皇大典禮成,你們一個個都逃不了。”
兩旁的人白了臉色,紛紛叫苦連天,哀聲求饒,小德子哼地一聲離去,卻唯有秦煙雨悶聲不吭蹲坐在牢房最裏麵,她是皇妃,牢房自然也是一人,隻見她輕輕躺在那潮濕陰暗的枯草上,頭枕著胳膊麵對著牆,好似天地間的萬物都與她無關。
待牢房兩邊的喧囂都低了下來,秦煙雨才擦了擦眼淚,人啊,就是太自私太貪婪,得不到的偏偏要,一直在身邊的卻又不珍惜。她牢牢地掐著自己的手,疼痛擋不住過去的事,從她進入淮南閣的時候,她的命運就被注定了,蕭茵也好,孟善也好,都不是讓她離蕭疏越來越遠的借口,是她自己將自己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秦煙雨啊,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害死了這麼多人,最後落得這樣淒涼的下場也不為過。
隻是……她的嘴角慢慢流出血,手腕也軟軟地攤在地上,宋明博答應那個人要保護好自己。秦煙雨癡癡地笑了出來,閣主,你果真還是憐惜我的對不對?
皇宮之中頓時傳滿了風風雨雨,先皇最寵愛的妃子因為悲傷過度而自盡,那宋明博聽見她身亡的消息隻是皺了皺眉歎聲氣道:“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阻止不了。”
身旁的小德子閃了閃眼睛,他自然是不敢說出自己在牢中對那秦煙雨說出的話,此刻也隻是心裏驚異,這秦煙雨雖然在宮中橫行霸道了三年,按理說也是追逐著名利走的人,怎麼如今不過是一番話倒是讓她放棄了可以出逃的機會。
宋明博揮手讓人下去,手扶著額頭,這秦煙雨死不足惜,是她的主意害死了父皇,這些年來經由她手裏死去的人更是不在少數,如今死了到也算是贖罪。
想到這裏,他走在桌子前麵攤開一張宣紙,斟酌著言辭:致淮南好友,皇上駕崩,於三日後舉行大葬,期間國葬會維持數十天,期間朝廷有所動蕩,明博怕事有變化,還望閣主前來相助。另外,吾皇心愛之妃煙雨娘娘傷心過度,自盡隨之而去,吾本答應蕭疏護她,如今也是失了言,還請諒解。
他打開窗子將一直飼養的信鴿拿來,將信紙綁在腿上,輕輕說聲要快,便將它放走。鴿子展翅高飛,飛向南方。他看著整個宮殿,想著那秦煙雨是戴罪之身,自然是不能隨著皇上進入皇家陵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