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的班表出來了,這次又是我們兩個被坑了,新人就是受欺負。”淺深八樓客房部的走廊裏,一道清麗的嗓音帶著輕微的抱怨平地而起,卻又被一旁的人噓了一聲。
“你說話真是口無遮攔,這人這麼多呢。”
教訓人的小姑娘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裝半長的及肩發工工整整的挽在腦後,深色的套裝也掩蓋不了她一臉的青蔥,素白的小臉上淡妝清點,倒是格外的雅致。
“鳴箏,我不過就是在你麵前抱怨一下,嘻嘻。客服經理助理的職位你申請競聘了麼?”
淡妝女子點頭,眼角露出狡黠。“我來淺深可不就為了這個麼。”
“大師兄真疼你,哼,也不知道給我走走後門。”被教訓的女子撅嘴,“我也屬意客房部好不好,幹嘛還推薦我去餐飲部。”
“還不是因為你太能吃了,隻有去了餐飲部才能假公濟私。”張鳴箏捂嘴取笑,拐彎時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麵而來的人。
陳潔一看來人,小臉一下子緊繃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喊了句。“沈總。”
撞人的人還在捂著腦袋皺眉,一雙柳眉皺成了破折號,耳裏聽到沈總二字時,肩膀輕輕抖了一下隨即垂下眼簾不敢抬眼。
“希望下次不會是客人。”
被撞的人久久才這麼一句話,卻叫剛進酒店並不久的兩位小姑娘嚇白了臉,顧客是上帝,酒店更是如此。
“對不起。”張鳴箏掩著桀驁,輕聲道歉。
眼底看著的那雙黑色小牛皮鞋頓了一下,隨即方向一轉繞過兩人就往後麵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助理也跟了上去。兩人見此便立馬送了一大口氣,正要慶幸此事已了時,卻不期然的身後傳來聲音。
“聽說今天客房部西景園遭到客人投訴,作為助理競聘的你,過來跟我說一下具體情況。”有人大手一指,有人提心吊膽。
“鳴箏。”陳潔小聲的喊了一聲,張鳴箏給了她一個我不入地獄誰入的幽怨眼神,隨即快速跟了上去。
陳潔看了半晌,隨即拔腿便朝公關部跑去,大師兄救命。
張鳴箏跟著幾人走到了電梯邊,當那聲叮響起時,助理很盡責的用手貼在了電梯邊緣,最前麵的高大男人抬腿走了進去,張鳴箏低著頭也跟了進去,一臉嚴肅。
“你們去把這幾日的工作日報以及五一的應急計劃整理出來。”沈駿千年不變的冷著一張臉交代電梯外的兩人,隨即示意他們離開,電梯的門緩緩合上,一路向上,永不停息。
電梯裏的兩個人都不說話,張鳴箏站在他身後,隱約覺得麵前一片暗沉,摸著淡色唇彩的小嘴微微翹起,一直服服帖帖在身側的小手也開始不安分了。她伸出食指,在男人垂在身側的掌心撓了撓,有撓了撓。就在她打算撓他第三次時,那隻大手伺機而動,一把擒住了她作怪的小手,巧勁一使,小姑娘便到了身前。
“你就是治不住。”他伸手捏她的臉,冰封的臉慢慢軟化,蕩出一抹笑。
“沈駿,你該多笑嘛,你笑起來比你冷著臉好看多了。你要這麼衝著女員工一笑,她們別提多賣力的為你做事了。”
窩在他懷裏的小女孩一副乖張的模樣,看的沈駿牙癢癢。牽著她進了總經辦後,兩人一同來到客廳的茶幾前。
“千層酥!”張鳴箏歡天喜地的衝到茶幾前喊道。
“聽說最近你倒是很賣力的做事,為了競聘今早跟著何韻琴將所有的客房的重新檢查了一遍。”沈駿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衣服君臨天下的霸氣油然而生。
“師兄和你說的?”吃著東西,張鳴箏含糊不清的問道。
沈駿沒有回答,傾身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看不出來你也有這麼認真的時候。”
張鳴箏白了他一眼,“我不希望我坐上客房部助理的位子後,有人說我是借著師兄的後門走上來的。”她有實力,那為什麼要被人詬病呢,況且……青蔥的小臉上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桀驁。“我對助理的位子勢在必得,我本來就有這個實力嘛,別說助理了,往後師父的位子我也是要的,我要一直留在淺深的。”她說道最後,臉上難得的染上一抹紅暈,眼角流光的光華落在沈駿身上。
“小傻子。”沈駿伸手牽住她的指尖,滿眼憐愛。
“桌上是你愛吃的千層酥。”
一句話驚醒了沉靜在回憶中的人,時間像是流水,匆匆的流過一去不複返,帶走了很多青蔥歲月的橫衝直撞,也帶走了此間年少最幹淨的愛情。
一別經年,她從未想過再和他相遇,不敢想,也不能想。而如今那個人就站在她的麵前,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猛烈地吸著手上的卷煙,一支接著一支。空曠豪華的辦公室內,漸漸被煙味籠罩,張鳴箏有些呼吸不暢。
順著他的話,張鳴箏扭頭看向左手,客廳還是那個客廳,茶幾還是那個茶幾,茶幾上的千層酥還是金黃酥脆的模樣,可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