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音靡靡,暗香襲人,一片笙歌燦舞之中誠元帝梁興一身明黃龍袍手持金杯高坐在王座之上,今夜乃是大梁納春節,大梁皇室齊聚錦繡宮,看百花爭豔,與皇帝同樂。
梁興看著底下模樣俱佳的舞姬們,搖了搖頭兩眼發亮的看向身邊的寵臣,“愛卿啊愛卿,聽聞樂舞司又來了一批美人?”
滿眼渾濁的老臣一臉笑意,一邊說著一邊暗自猜想此次皇上又會給自己什麼嘉獎,“正是正是,這些女子俱是二八年華,各個都像月中仙子一般的動人,是老臣特地從燕國挑選的,今夜便讓皇上一見!”
梁興撫掌大笑,因常年縱欲過度的而成蠟黃之色的臉上因突來的笑意一片漲紅,“好,來啊,燕地出美人,快快請上仙子們!”
宮商角羽,悠長的鍾鳴聲緩緩奏起,錦繡大殿之內的宮燈緩緩熄滅,月光淡淡灑下,那金線繡成的地毯之上緩緩走來一隊粉衣雲袖的女子,她們各個手持一盞銀灰宮燈,水雲流轉的裙裾踏著那九十九階階梯而上,直直走向大殿中央直達殿頂的拜月台,大殿中天有一方天井,透過天井能看見那漫天星耀。
誠元帝看著那年輕的衣衫半攏的女體,雙手握拳,目光流連婉轉不知該落在誰人身上,錦瑟未斷,笙鼓鏘鏘,誠元帝雙眼忽而一眯,隻因那拜月台上生生現出一抹月華來——
滿室的宮人都忘記了呼吸,那九十九階的拜月台上,一抹冷幽如水的傾世光華燦然生輝,一股淡淡的冷香雲散開,眾人直愣愣的看著那方,在那裏的,竟然是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
月上仙子!
梁興睜大雙眼站了起來,步子略有不穩的向著那拜月台一步步而去,每一步都那般小心翼翼,生怕驚走了這位踏月而來的女子。
台上的女子白衣勝雪,月眉星目,三千青絲斜斜綰起一個逐月髻,渾身上下半點裝飾也無,此刻似是從夢中驚醒,雙眼微睜緩緩的掃了眾人一圈,看到台下的男子時嘴角微微一勾,隨即抬步而下。
沒有人能形容那般的美麗,她好似踏在雲端,周身環繞著五彩星辰,拿著宮燈的四十九個女子像是被隱在了陰影裏,淺淺燈輝也隻是為了映襯女子絕世姿容。
女子的手輕輕的揚起,竟隨著那樂聲悠悠舞開,每下一階變幻一個舞姿,九十九階,她便那樣曼舞翩躚的下了來,最後一步,女子雙手合在胸前,將那純白的紗衣帶子繞在指尖,輕輕一扯,不知是何料子做的白衣竟如流水般自她身上褪下,那白衣之下,一抹嫣紅輕紗,絢爛明豔,灼傷眾人眼眸……
梁興幾乎要跪下,他低下了身子,成一種仰望的姿態向著女子靠近,嘴裏念念有詞,“仙子大駕光臨,朕,朕,好生歡喜——”
女子並未停下,眼角眉梢流轉著妖冶的光暈,指尖婉轉在身側飄飛的衣袂上輕點,待得梁興靠近,她微微傾身一笑,絕美的麵容一瞬間有些模糊,“以我一舞,換王上一國,可好?”
梁興隻覺得鼻端一縷冷香揮之不去,讓他欲罷不能的看進那雙眸子,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夜空中的星耀,他回頭看了一眼,殿內眾人都癡癡的看向他這一方,所有的達官權貴都在這裏,所有的後宮女眷也在這裏,這裏是大梁皇室權力與繁華的象征,是他一生酒色生歡的地方,然而——
“好。”
女子掩嘴笑開,清泠的聲音帶著不可察的風情,手指微動,牽起這個癡愣似傻兒的皇帝的手,“來,這一舞,隻為皇上一個人跳……”
踏著那金色地毯,女子嫋娜婷婷的往那盡頭的誠元帝寢宮而去,直到明黃身影消失在重重宮門之後,場中眾人隻覺得心中一緊,竟好似舍不得那妖嬈似火的身影,明明腦海中是揮之不去的明媚笑意,恍然間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女子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