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甄若蘭縮了縮脖子,心裏微微一顫。他,堂堂帝王不會也有這種行醫的嗜好,直接往她身上紮吧?
映著燭光,他取出一枚銀針,眸光從針中掃向兩端。該死,害怕的側過臉,緊緊地拽緊自己的衫裙,磕上眼,“你這個庸醫,我不要!羊入虎口了!”
然而,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
“嗬嗬——”爽朗的笑聲。“好了!”
什麼好了?一點疼痛也沒有,難道他在醫術造詣已經超過了那個納蘭老太醫了麼?甄若蘭小心地睜開雙眸,隻見一個細小的銀光在每個菜上劃過。
——驗毒?
都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任何帝王在他通往最高位的道路上都是血淋淋的。所以——怕死,怕被別人毒害。
“怎麼?不是說很餓了麼?”
“你殺過很多人吧?”甄若蘭壯著膽子得問。
見人沒回答自己,甄若蘭繼續著那無聊的話題。“人殺得多了,自然就怕死!”
“看來你並沒有很餓,嗯?”
啊——
甄若蘭小小心髒一縮。她剛剛嘮嗑的對象是一個已經沾染了無數人命鮮血的帝王。
“別,我是真餓了。嗬嗬!”
快速的拾起筷子,“吃飯要保持心情愉快,這才是養身之道。——嗯,我喜歡吃魚頭,你把魚頭留給我啦!”
愛新覺羅福臨一臉驚愕,握著的筷子也懸在半空。
品著口中的美味,禦廚到底是禦廚,化腐朽為神奇。
“嗯,你幹嘛不吃啊?”甄若蘭衝著呆呆看著她的愛新覺羅福臨問著。
“朕——我——”
“什麼我不我的,呶,這你是不是沒吃過啊?嚐嚐,吃魚麼,就要嚐魚眼,吃啥補啥麼。你能急民之所苦,肯定是個好皇帝,好皇帝肯定會看很多資料——不對,是奏折。看我多好,給你留一個。”順手挑了一個魚眼放置在他碗中。
愛新覺羅福臨一臉不可思議,這個女人竟然用她吃過的筷子挑魚眼給他吃。他是誰?堂堂大清皇帝,好在一旁沒有任何人,不然——
“吃吧,怎麼又發呆了?”
“咳咳!”尷尬的咳咳,這女人到底是膽大,還是——
“難道你怕我趁機給你下毒,真是好心沒好報!哼!”撇了撇嘴,瞬間的好心情,全被他破壞了。
“朕剛才驗毒是為了——”
“為了什麼?”為什麼每次都是欲言又止?一會霸道無比,一會又是體貼柔情。一會又似個暴君,一會又似個明帝。愛新覺羅福臨,到底,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你?
愛新覺羅福臨沒有再理會甄若蘭,顧自夾起碗裏的魚眼放置口中,嚼了嚼。
“好吃吧?”
唇邊輕輕一揚,複而又微微眉頭一皺。
“那個,眼珠子是不是不能吃?”
“啊——”糟了,剔魚眼時忘記將眼珠子剝掉了。“嘿嘿,那啥,我不是故意的。”看著他那鬱悶悶的樣子,甄若蘭敢肯定,那魚珠子一定已經吞下去了。
看著眼前女人半眯著眼,那股心沒肺的賠罪的樣子,竟然讓他感覺到有史以來沒有的輕鬆。
“笑就代表沒生氣哦!那個,歐陽一會還會再來麼?嘿嘿,我都有一月末曾見他了。”嘟了嘟嘴,有些小可愛,今天雖然被那個什麼富察貴人折磨得半死,可是她見到了歐陽,好在他沒事,不然她真的會內疚的。
“閉嘴!你就那麼想見他?!”握著筷子的手,陡然收緊,那起伏的青筋表示著他此時的憤怒。甄若蘭朕在你心裏的地位真不如歐陽麼?
“愛新覺羅福臨——”眼眶有點紅,想著宮裏無聊的日子,歐陽曜是她在這裏唯一給過她友情的人。
“收起你那廉價的眼淚,哼!”時才的溫柔已經從他星辰般的褐眸裏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他平日裏的那潭孤傲和清冷。
竟然說她的眼淚是廉價的,將筷子扔在矮幾上,指著不遠處的屏風。“你——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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