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我的“欲速則不達”,“大丈夫能屈能伸”等說法忽悠以後,喬伊對中華文明越來越刮目相看,一次竟然跟我說他要好好研究中國哲學。
我起初隻當他是說著玩的,不想幾天後他卻真的捧著一本《道德經》來跟我切磋。他看的當然是英文譯本,我看著封麵上寫的《Tao?Te?Ching》,也是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本來還以為會把“道德”和“經”翻譯過去,卻沒料到是完全的音譯。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真正的研究過《道德經》,好在中學語文學得不錯,看著英文譯文竟然對中文原文也能猜出來七七八八。
誰又能真正想象,在美國的政府辦公樓裏麵,在幾個完全聽不懂中文的老美讚歎的目光下,我一本正經地吟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然後再用英文跟他們解釋背後的意義。
有人曾經說過在國外的中國人,有些對古典的傳承反而更加純粹。也不知道那些國外的漢學大師是不是跟我一樣,隻是有一幫好學的國際友人在督促著去學習,去保持我們作為一個中國人的自豪感。
當然我教他們一堆的關於中國文化裏麵,也夾雜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史蒂芬和朱迪就對‘Strip?Club’的中文非常感興趣,偶後每每聚會就拿半吊子水的中文跟他們的朋友炫耀說“脫衣舞俱樂部”就是中文的‘Strip?Club’,總能引起一點小小轟動。
後來這幾個人就開始問我“色狼”,“傻子”,“小氣鬼”這些詞怎麼說,一時間朋友圈子裏掀起了一股學中文的熱潮。對於這些人脫了軌的中文熱情,我除了表示無語沒有別的辦法,“早上好”,“再見”這些教了無數遍大部分人都還沒記住,但對這些罵人的話他們卻一個個學得無比認真。有時候一夥人在聊著聊著天,就有人冒出一句半洋不中的“傻子”,讓人哭笑不得。
有時候我也會逗他們,明明教他們的是“傻子”,卻故意笑盈盈地稱呼他們為“傻瓜”,並且瞎掰乎說:“這個傻子和傻瓜,雖然都有一個‘傻’字,卻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傻瓜呢,是高帥富的意思!”
容易上當如喬伊者,馬上宣稱自己是個絕對的“傻子”,狡猾如大衛、謹慎如史蒂芬者,則不願意輕易將這個詞跟自己扯上關係,如赫和菲利貝則總是笑而不語、靜觀其變。
一群人到現在也不知道“傻瓜”的真正含義,各位看官如果碰巧在美國遇到一個笑吟吟地跟你賣弄中文,稱呼你為“傻瓜”的美國人,說不定就是我教出來的。罪過罪過,希望孔夫子不要怪罪我才好。
有時候我也會給他們講一些成語小故事,像“刻舟求劍”,“揠苗助長”,“按圖索驥”這樣的,第一次聽的時候常常讓他們笑話說什麼“看來中國人也沒有傳說的那樣聰明啊!這麼笨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隻能暗自慨歎:“沒文化真可怕!”
雖然被笑話,有時候真碰上事情讓我一點撥,一群人又心悅誠服。
比如一群人在路上看到比較穿著暴露、半露的女人時,喬伊總是一邊跟著我們偷看,一邊喃喃自語:‘Subdued?eyes,subdued?eyes……(克製自己的眼睛,克製自己的眼睛)’。
被我們聽到哈大笑後,他總會振振有詞:“Allah?(真主)知道我在努力跟自己的內心做鬥爭,必然會原諒我的過錯。”
我於是以此為例告訴大家:“看看,這就是典型的‘掩耳盜鈴’!”
當然,我有時候也會故意拿些之前講過的小故事來開玩笑。
有一次,貝克嬸帶了自己烤的蘋果蛋糕來給我們吃,我、喬伊都超級熱愛甜點,看著自然口水直流,史蒂芬和大衛是那種隻要是吃的,就不會放過的類型,自然也是虎視眈眈,隻有如赫因為擔心發胖而表示隻要一點點就可以了。於是大衛就動手把蛋糕分成了四個大塊和一個小塊。
我存了心問喬伊:“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孔融讓梨’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