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我心有餘悸地抖著嗓子,一隻手遲疑了下按到他胸口上。
他眉毛瞬間抖了三抖,正要發作,臉色忽地一遍。“你、你這孫子……”
我利落地跳下來,見他已經被點了麻穴軟倒在地上,繼續迅速往前奔。咳,怎麼這家夥也認識我的樣子,以前也這麼追趕過?嗯……他這樣算比之前強了那之前是有多弱……
不好意思雖然看你救了我一下不過還是不能當你就是友非敵。
彎角處發覺自己跑到閣樓一側的院落,我稍稍停頓下來微喘了一下。
居然到現在都沒看到一個活人,這閣樓真是冷清的可以,完全被鬧市孤立起來了麼。隻猶豫著要繼續往哪個方向跑,耳邊忽然一陣沙沙作響,我一驚回頭。
昏暗的視線,樹影斑駁的院落,但依舊沒發現到人。
心理作用?……
我詫異了一下,想了想還是繼續跑路,不知道那個娃娃臉啥時候會衝開穴道,離開這裏要緊。
這樣一路跑著,很快我就覺得不對勁了,總是在特地的某些拐角處時,就會聽到那詭異的聲音,一開始我也沒在意,漸漸地察覺之後,每次都隻得惶恐得避開那些地方拐另一處。
感覺真是越繞越暈眩……
心理壓力造成的疲憊感越來越重,不知不覺已經再次跑到閣樓中了,那個詭異的聲音依舊鬼魅般如影隨形著,最後我氣喘不已,幹脆閃身踢開了離自己最近的房門躲了進去將門緊緊封上。
背靠著房門,不住地喘著。
喘著喘著,大覺得詭異十分。
黑暗中的那“人”,簡直就像把我逼到這座樓裏一樣……
還沒細想,卻感覺到空氣中傳來了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我霎時間條件反射地屏息凝視。糟了,難道是圈套。“誰!”
我死死地盯著黑暗中的某處,方向似乎從床榻那邊而來,太漆黑以至於隻看見一個輪廓,床榻之上,似乎真有一個人影。
“你……是誰?……”那處傳來一聲的回應,略有幾分遲疑。
不是那個青緞的聲音,也不是娃娃臉男子。我稍稍放鬆了些,隻一瞬間又警惕起來。隻因那人從床上起身下來,摸索到了一方桌前,點燃了燭火。
隨著昏黃的燈火照亮四壁,一個麵色有些蒼白身披外袍的男子顯山露水。
我防範之餘又端看了一番。好像……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
估算出對方的危險度多少安心了一些,我正想著如何從這詭異的地方脫身,卻見那人已震驚著滯在原地。攏著衣袍的手微微抖著,白得有些透明的薄唇略有顫動,剪水雙瞳印著燈火隱隱閃閃不明情緒的流動,麵色透漏著深刻地難以置信和別的什麼東西,吐字不穩,幾乎字不成音,最終勉強拚湊出了幾個字。“夏侯……瀲……”
呃……?
“夏侯瀲……是你,真的是……你……”顫抖的聲線中幾分迷離和澀然,還有更多的,濃烈的無法釋然。腳下踱步幾乎是本能使然地遲疑著向我靠近。
我瞪大眼,背後靠著的就是門,避無可避,這人再怎麼弱說不準我更弱,可是敵我尚未分明就對他動手是不是有些不太道德……
何況……覺得這個輕易便能叫出我名字的人,此時此刻的樣子,有些魔怔……
我僵直著看他已經貼得非常近,直接把我禁錮在門與自己的中間,低頭俯視近在咫尺的眉眼,眸中濃烈不堪的情緒激流。蒼白的手微抬,微微顫抖地靠近我的臉側,卻從上而下隻遊移了一番並未觸碰,最終,慢慢地落在我的肩上,令我瑟縮了一下。
我忍不住手肘抵製。“你、你認識我?你誰?”仔細想想,那個青緞和娃娃臉,都是認識我許久的樣子,再來一個我都見怪不怪,當務之急,果然是搞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失憶過好些,難道,這人認識的也是失憶之前的我?
他斂目垂下眼簾,頭慢慢地垂落下去看不見他的表情,握著我肩膀的手有些發力又似脫力。“我……我……”斷續幾句,竟然慢慢地滑了下去,幾乎是泄了力氣一般地癱軟,我一驚急忙拖住他。
一直被他披著的外袍一下滑開落在地上,我震住了。
眼前的人白色的裏衣上滲著零星斑點的血跡,幾乎遍布整個上身的衣襟,簡直可以預想這衣衫之下是如何的遍體鱗傷!
“你受傷了?!”我支著他也不敢亂動,就怕碰到什麼致命的地方。
“……隻是舊傷,不礙事。”他呼吸有些不穩,長睫輕顫,卻抬起眼簾來定定地看著我,眸色深邃得不可思議。指骨分明白皙的手攀上了我的臂膀,支撐著想要站起來。
我忙穩住自己拖起他,卻見一晃眼間他長臂一伸,我一個不穩跌坐下去,眼前的人軟軟地靠了過來,雙手按在我兩邊的地上,額頭微微與我輕觸相依。眼前隻剩下此人斂起的眉目,鼻息間的暖意。呼吸著他的氣息。
“夏侯瀲……夏侯……瀲……”
嘶啞真切,字字深刻,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