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平時為人性僻,不怎麼與沾染權勢,所以府上難得能有客人,更沒想到會有小偷小盜光顧了。”老者嗬嗬一笑,完全不像是被告之有夜盜來竊的人,看得我有些過意不去,更多的則是對他的欽佩。
“老伯知道千紙鶴將上門盜竊,還能處之泰然安之若素,實在令人佩服呢……”有些欣然淺笑。
“嗬嗬,常聽人說盜亦有道,各行各派都有它的規矩,商家有商家的規矩,盜者有盜者的規矩,夜盜不同劫匪殺人越貨,千紙鶴聽說雖然擾亂民生卻也沒見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滔天大罪,盜竊之物又必然歸還,既不傷人也不劫財,自然也沒什麼好怕了。”
見他寥寥幾句便剖析得如此清楚,反而讓我有點窘迫,憨笑著搔搔後腦勺。“老伯真是一語中的,看來是晚輩多心了,不過行竊到底不是好事,何況擾亂民生也算是大罪一條了吧?民生被擾不就無法安心終日提心吊膽了麼。”
“唉……這人生在世,誰能保得一世太平?這天下如此,市井自然也是如此,盛世亂世都不可避免會有生活貧困之人,小偷小盜也是無可奈何吧。”隨即又笑了,“不過看那千紙鶴一貫的作風,倒比較像是喜好惡作劇的玩略小兒,可惜這法網無情,怕要是被抓住了就毀了。”
“……”心底湧現出一股無法名狀的心潮,突然悶得慌,我勉強地笑了一下,“嗬嗬,老伯所言極是……晚輩受教了,天色不早,晚輩就此拜別了……”
笑著點頭,繼續清掃著已經幹淨了的道路。
長籲了一口氣,我默默離開了庭院,雲牆下,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在古橋秋水邊的老者,一抹欣然頓時襲上心頭。
這,會是一個結束吧?明晚過後,我也無需再留在這裏了,千紙鶴,也許會隨著我踏上帝京的路程而永遠消失吧……
隻是,那高聳的紅色宮牆裏,有我生存的餘地嗎?是不是與書上說的那樣,一入宮門深似海,一旦進去了插翅也難飛了?
次日尚未入夜,樓碧月早早用過晚膳並簡單的沐浴了一番後便離開自己所在的客房。耳聽房外響起他離開客房的聲音,我便打開房門堵上他的路,一邊不著痕跡地將房門隨手帶上。對著他淺笑。
他挑眉,略有疑惑。“怎麼了?”
我勾起唇角,笑得莞爾。“是要去高家吧,介不介意我一塊去?”
皺眉,上下打量我一番,卻看不出有什麼不對,也就答應了,由著我跟著下樓。“……你不是說不想去,怕會妨礙到衙役抓人麼?”
“嗬嗬,改變主意了,突然想一睹夜盜風采~或者,真會妨礙到你?”促狹一眯眼。
一絲紅暈猛地劃過如玉的臉,有點手忙腳亂地退開了一步,氣惱一吼:“你,你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又是笑又是眯眼的,瘋子!”而後一拂袖,“想跟就跟吧,憑你也想妨礙我,哼!”
“哎~原來我這麼不招人待見,不過也難怪,畢竟你對我有成見嘛~喂喂喂,別走那麼快啦。”
好笑地看著前麵的人步伐倉促,似乎還不明所以地用手緊緊地捂著胸口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原本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無可奈何地聳聳肩。開個玩笑嘛,何必這麼認真呢~沒辦法,我也不得不這樣哎……
不過,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挺怕我笑和眯眼的?而且反應還真大……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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