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在為誰申辯?是梟彤還是我自己?
“哼,自然是因為他是割據餘黨,當初薩卡族人有意侵犯我中原,好在先帝事先有所防範才能除掉他們,如今若是不盡快將他緝捕處置,等他羽翼豐滿必然卷土重來!”
原本隻是無奈的心一下子被刺激了,眼底竟不由自主地向他射出寒光,尖銳而又忿怒。語氣冰至穀底。“侵犯中原?是你說的還是先帝說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議論他們的是非!一切不過是因為一個‘貪’字,將事實掩蓋變得麵目全非,當初的皇帝,憑什麼——”
話未說完便被他氣憤地捂住嘴,衝口而出的話變成了他指縫間的嗚咽。“夏侯瀲!你瘋了嗎?!誹議先帝可是大罪,你想讓人聽見麼!”
“唔、唔……嗯,嗚……”幾下掰開他的手,一向心靜如水的心潮一陣澎湃,抓著他的手不覺緊了幾分,下唇被咬得生痛,幾乎難以平複自己此時的懊惱和忿然,一切言語化為一句自怨自艾。“可惡……都隻是寧可錯殺,不可錯放而已……都隻是做賊心虛,害怕別人報複而已……”
不節製的力道令他擰緊了眉,也顧不了那麼多。“該死的,你真是瘋了,之前是語無倫次,現在是口不擇言,什麼叫掩蓋事實?當年的戰事難道還有什麼內情不成!”
日,就算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時隔兩年如今申辯說服力能有多少。我咬著牙,默不作聲。
他一下扯開我攥緊他的手,玉潔冰清的手腕上出現清晰的紅印,淩厲著雙眼看了我一會,最終氣道:“所以我最討厭你這種人,要不是你什麼都不講明白,我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誤會你了!……雖然我很想知道那場戰事有什麼內幕,不過看你這樣子我想你是不會說的,那就讓一切繼續被蒙蔽好了,你也不需要老做出這種憤世嫉俗的樣子,比起你之前的清心寡欲還要令我感到礙眼!”再次橫了我一眼,徑自拂袖而去。
我呆呆地立在那裏,倚靠著樹幹的身軀緩緩滑落下去,最後自己蹲在地上,仰頭撫額。呼吸吐納間有著濃濃的疲憊和悶熱。
可惡……我早就知道,不論過了多久,這個傷疤都會再次被掀開的。即使天下人都知道了當年的騙局,又能拿朝廷怎麼辦,皇室怎麼可能承認這種會讓自己顏麵盡失的過錯?
以樓碧月這家夥的愚昧個性,就是知道真相了也不會相信,何況把這種事隨便告訴別人,除非我是腦子進水了罷!
該死,結果又是我一個人在承受……別的事情都能很容易就忘記,為什麼這件事就死活忘不了呢……
深吸一口氣讓心情盡量平複下來,我直接坐在地上,盤腿靜坐,心底默念明心師兄的經學。
敬香三柱,期間忌動、忌言、忌亂、忌躁,不動如山,心靜如水。一柱香,與山從,不以奇為奇,處變不驚;二柱香……
思緒突然中斷,我怔忡著睜開眼,呆滯地看著一潭湖水。
……怎麼會?
“二柱香……”
我竟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