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一輛糧草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速度進入了玉河鎮西郊。
樹叢中零星幾聲蟬鳴,烈日的光線穿透樹冠落在地上,糧草車接著樹蔭的庇護多少擋去了些暑氣。
車繼續往鎮上的方向去。趕車的老農一邊揮著鞭子輕打拉車的牲畜,一邊摘下草帽扇了扇。老農的上衣已經脫了下來,直接用來擦汗。
扇著扇著,一隻手拿著水袋從身後伸到麵前。老農沒接過反而先轉過頭去。他的車上的糧草堆裏坐著一個淺灰色衣服的年輕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眼神有點發直,手上正舉著那個水袋,睡眼惺忪地看著自己。
老農樂嗬嗬地說:“小夥子,你醒啦,看這天氣熱的,你還能睡,真了不得。”然後推開那個水袋,“你喝吧,我不用了,再一會就到了。”又轉回去專心駕駛。
我揉了揉眼睛,看著一直後退的景致,一臉癡呆。
把水從水袋裏倒在手上,再抹到臉上去摩挲幾下。忍不住打了個嗬欠。……睡到自然醒,真是美好。當店小二的時候總是第一個起來開店麵,昨晚還大半夜去偷琴,也難怪會這麼困了。“……老伯,現在什麼時候了?”
“已經正午了,再一會兒就到了。”他又強調了一次。
正午啊……我重新躺下看著偏偏樹蔭,幾點紮眼的日光跳動在墨綠色中。樓棲然會猜到我來玉河鎮的可能性不大,何況她身上也沒什麼錢,就是想雇馬匹也不可能了。萬一真被她找到,再想辦法就好了。
不久,糧草車進入了玉河鎮。
街上的人不多,擺攤的小販基本已經停下叫賣,坐在傘棚底下擦汗。糧草車路經一座石橋時我讓老伯停了下來。跳下車去。“到這兒就好了,謝謝老伯。”
“小事,小事,嗬嗬,小夥子,快去吃點東西吧,這兒曬,別中暑了。”
稻草車漸漸遠去,我輕籲一口氣,看向橋下的湖水,跟三水鎮的諾湖也沒差多少,顏色是很深的灰色,玉河鎮這名字有什麼依據?
打開包袱,拿出一個饅頭來咬。我下了橋,四下轉悠。唉,一時半會也去不了全安鎮,還是先在這裏看看情況吧,偷偷東西也好。
不知不覺經過一家農戶,看見一個婦人在打掃自家的門前,我轉了方向過去問:“請問夫人,全安鎮離這裏多遠?”
那婦人先是錯愕,笑道:“要是坐馬車的話,得兩三天的時間呢,真要去的話可得帶點吃的去。”
“那元子鎮呢?”
“那就更遠了,少說也得十多天,先從這兒到雙井鎮,再到全安鎮,最後走水路去元子鎮,那就隻要十天左右了。”
“水路又從這兒直接到元子鎮的嗎?”
婦人略一思索,皺著眉說:“有是有,隻是也要十來天才到,畢竟從這兒到元子鎮的水路有些不好走,會比較花時間。”
我點頭,道了謝後繼續走,正與一個中年大漢擦肩而過。
大漢看了看遠去的人,走向婦人問:“娘子,那是誰啊?”
“啊哎,相公你回來啦,你知道嗎,剛剛那小夥子叫我夫人呢!”婦人握著掃把興奮得像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