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家和蘇佩佩家從小就是世交,哦不對,應該是從我媽媽和蘇佩佩媽媽那時候開始,就建立了堅定的革命情誼,以至於後來我們倆家的房子都買到了一個小區裏,美其名曰,增加姐妹情誼。
至於我們為什麼和程兆言在一個小區呢,那完全就是巧合,嗯對,就是巧合,也可以說是命運的安排。
所以每年過年,我們家和蘇佩佩家都是在一起過,一直堅持了將近二十年,有時候是她家,有時候是我家,完全取決於誰家今年沒有準備年貨。
顯而易見,當蘇佩佩向我提出今年要不要將過年的地點定在我家時,我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因為在之前漫漫二十年的曆史長河中,在我家過年的幾率如果用百分比來計算的話,那就是將近百分之七十。
如果此刻你是以上帝的角度俯視我們的話,你就會看到這樣一幕。
我們的媽媽們在討論哪個牌子的化妝品好用,哪家店的衣服又出了新的款式,要不要明天一起去美甲啊燙頭啊之類女人的話題;我們的爸爸相對而言,那交談的逼格絕對要高出好幾個層次,從如何培養人才到如何管理酒店,從國家大事到隔壁王叔兒子結婚到底要隨多少份子錢,從詩詞歌賦到人生哲學……哦,錯了,不好意思哈哈哈哈,我怎麼這麼有才華。
而我和蘇佩佩,則忙著回複和群發各種消息。
我們身後的電視機裏春節聯歡晚會喜氣洋洋的放著,桌子上火鍋的熱氣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窗戶外麵的煙花一朵接著一朵,好像所有人都沉靜在熱鬧的氛圍裏,沒有會人孤獨,也可以說,我們都隱藏起了自己的孤獨。
酒足飯飽之後,我爸和蘇叔叔回書房繼續下棋,我媽和阿姨收拾盤子,我和蘇佩佩癱在沙發上。
“喂。”我用胳膊肘扛了扛蘇佩佩。
“嗯?”她懶洋洋的劃著手機屏幕,“怎麼了?”
“太無聊了,咱倆去放煙花好不好?”我提議。
“你怎麼這麼幼稚,不去!”蘇佩佩翻了個身。
“你說馬上就十二點了,躺在沙發上多沒意思啊,走吧走吧。”我循循善誘。
“不去,外麵冷死了!”
“好佩佩,你就陪我去吧,嗯?”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蘇佩佩終於被我纏的不輕。
“真是服了你了。”蘇佩佩一臉不情願的去穿衣服。
“底下冷,記得圍巾啊!”
我挎著她的胳膊,果然,一出家門,冷風嗖嗖的往脖子裏鑽。
我拿出打火機,點燃引線,煙花就在我和蘇佩佩手裏綻放,雖然那光很微弱,但在那時的我們看來,就足以照亮心底那個微弱的希望。
“哎,春曉,你看那人像不像喬落啊?”就在我專注於用手機拍小視頻發朋友圈的時候,蘇佩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喬落?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那邊人潮攢動的地方,有一個消瘦的女孩子的身影,身穿白色的羽絨服,長卷發用一根皮筋隨意的挽起,她一邊微笑著看天空中的煙花一邊輕輕的跺腳,雙手放在臉邊輕輕的嗬氣,看起來生氣勃勃。
看來,大洋彼岸的她過得還不錯。
這樣想著,轉眼間,我們就站到了她的麵前。
“喬落。”
她看到我們有一秒鍾的訝異,隨即了然,衝我們微微一笑,“春曉,佩佩,好久不見,新年快樂!”
而在那一刻,我的眼前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我們都還是小孩子的時候,被家長們帶著,來到這裏放煙花。時間稍縱即逝,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