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起秀氣的眉頭,哎,閑事果然是不能管的,算了,好歹也不算是太閑的事,又要辛苦了啊。不太情願地從樹上躍下,離地一尺餘高,下墜的身形詭異地發生改變,足尖在兩旁的樹幹上借力,白中微微帶青的殘影從林間滑過,快速向前方的戰圈逼近。
在外圍穩住身形,彎腰撿起地上零落的一把短劍,掂了掂分量,熟悉手中的重量,反手一甩,甩掉劍身上還沒凝結的血滴。除了可以治病也可以當暗器用的銀針,雲涼沒有帶武器的習慣,一直感覺那些高手突然從身上不知道的地方摸出一把劍來真的很詭異。
顯然縱觀全局的韓瀧瑾和陸七已經看見了這廝異常的身影。
沒有高手的壓迫感,存在感很弱,身形很瘦小,看上去年紀比自己還小,但是韓瀧瑾還是直覺這個看上去羸弱的少年相當詭異危險。
起手揚劍,落手見紅,很純粹的戰鬥手法,帶著宛如動物之間廝殺一樣的野性和直接,沒有花哨沒有試探沒有虛與委蛇,出招就是直逼要害,像是正在獵殺食物的狼,果決執著堅定狠厲。
陸七越來越感覺,雲涼的劍法就是從一次次與野獸搏鬥中演化來的,從一進入山林,雲涼身上散發的那種悠然愜意就有些不尋常,漫步其間,宛如王者逡巡自己的領地,聽她講練功的事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看著這種戰風,那種對戰鬥、對血液的敏感,已經沒有懷疑。
如果雲涼真的執著於在武功上見高下她就不是雲涼了,隻要能得到最後的勝利,用些投機取巧的手段有何不可,所以她今生才這麼執著於用毒,攜帶方便效果顯著,實乃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之物。
所以,當看到雲涼周圍的黑衣人甚至還沒有被她的劍氣波及就一圈圈倒下的景象,陸七已經很淡定了。
韓瀧瑾眼睛猛地一睜,隻感覺眼前一花,一道青白恍惚了神智,冷冽的劍氣裹挾著濃濃的血腥味,從頸側的空間飛掠,身體神經徹底僵直,如此近距離的濃烈的殺氣,令他呆愣在原地。
“吆,回神了。”
感覺耳側粘稠的液體,韓瀧瑾才猛然解除僵硬狀態,就聽見身前還不及自己高的少年戲謔的說書聲。條件反射地向後快退,卻被腳下的屍體止住了步子。
有些僵硬地轉身看了看已經到底斷氣的刺客,再回頭看看眼前少年收起的劍身完全被血液染紅的短劍,才後知後覺地察覺耳邊的溫熱是何物。就在刺客想要從背後偷襲時,瞬移而至的少年,救了自己一命,這麼快的劍,血液來不及滑落,在對方收招時,仍帶著體溫的血液滴在耳邊。
自己剛剛原來與死亡離的這麼近,雖然沉穩早熟,他始終還是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與死神的失之交臂,手腳已然冰涼,寒徹心扉。努力克製住身體本能的戰栗,片刻才回複了他該有的驕傲和姿態,眼底的清明。
“多謝少俠相救。”雖然已經努力壓製,但仍舊能聽得出來那微微顫抖的音調。
“嗯,好說,很鎮定嗎,看來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嗬嗬。”毫不在意地輕笑,韓瀧瑾有些詫異於身前少年的用輕佻地口吻說著血腥的事實,看上去比自己弱得多的人,如此的淡定,也如此殘忍。
心中暗暗揪緊,他到底是什麼人?敵?卻救了自己;友?也不能確定。瞬間,韓瀧瑾已經恢複了皇子模式,高高在上地統攬全局,考量著每一個疑點,精英教育的高端,也是他身份的悲哀。
沒有時間讓他害怕退卻,破綻、遊移、恐懼,都可以給他的敵人製造消滅他的機會。
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雲涼沒有給韓瀧瑾詢問的機會,掃視了一眼周圍滿地的屍體,眉頭忍不住再次皺起,必須處理一下。
若有似無地瞟了一眼身前站得筆挺的男子,近看似乎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大年紀,骨骼肌肉發育已經很成熟,雖然麵貌神情,老練的處事手段可以擾亂對人年紀的判斷,但是人的身體混淆不了的,眼前這個人也就跟自己一般大,十八九的年紀。對他的年齡來說,表現已經出類拔萃了。
“再好心提醒一下,你身體的毒再不處理恐怕會有麻煩,還有那邊那個老頭和你的下屬。”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帛長老的方向,又掃視了一圈已經站在韓瀧瑾身後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