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季流溪,我眼前驀地閃過一個畫麵,全是血,腥紅的血,大片大片的向我澆來,我伸開雙手,發現自己的手也就幾歲小孩般大小,沒來及多想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卻發現自己的嘴正被另一雙小手捂著,我想轉頭看,是誰在抱著我?
可是身子像是被人下了降頭似的,動彈不得!
“小凡,不要怕。”
“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不要怕。”
這個瘦弱的小男孩童音聽上去好熟悉,就像曾經聽過無數遍似的。
可是,我現在卻一點都記不起他是誰?
他是誰?
趙長青?季流溪?還是蕭蓧白?
幾次夢裏一直嚷著要保護我的小男孩究竟是誰?
額頭上驀地一涼,我瞬間回過神來,仰頭對上了蕭蓧白亮如黑夜的眼睛,一時兩人都像是靜止了似的,誰也沒有開口,好希望時間要是能夠停止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彼此,沒有誰猜忌誰,沒有誰利用誰,沒有誰傷害誰。
就讓時間靜止在這一刻。
“本君有時很矛盾,既想你記起本君來,又不想你記起兒時那些痛苦的記憶。季小凡,你說本君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
蕭蓧白伏在我的耳邊,喃喃低語著,寬大的手掌不時輕拍著我的腦袋,似在撫摸心愛之物一般。
我靜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任蕭蓧白抱著我喃喃自語。
以前聽過蕭蓧白很多次氣急敗壞地大吼著該拿我怎麼辦?
也曾聽過像今天這般無奈的低聲摟著我說該拿我怎麼辦?
但從沒有過像今天這般,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紮,一下比一下紮得更深,這種痛不欲生的讓我狠不得一把將心從胸口掏出來扔掉!
“蕭蓧白,你還記得以前自己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
我冷不丁的一問,蕭蓧白手一頓,拉開些距離,低頭看著我,緊皺的眉頭似在回憶著自己曾說過什麼話。
“去人界捉拿從彼岸河逃出去的惡靈時候,你說等解決完這些惡靈,便帶著我尋一處世外桃源,過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生活。”
我攥著拳頭,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
蕭蓧白臉色驀地一僵,卻也隻是僵了一下,很快便恢複正常,他輕咳了一聲,抬手使勁的揉了揉我的頭發,“以前的玩笑話,你竟還當真了?”
玩笑話?哈?
原來一直被我藏在心底的話,竟也隻是你的一句玩笑話,蕭蓧白,在我與天帝之位之間,你終究還是選擇天帝之位了。
那你剛還說什麼你做的一切都隻是想要保護我不受傷害?
嗬,自古以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你先擇了一個,必將舍棄另一個。
即使我真是你心中的那個舍不得,也終究比不過你心裏的那個得不到!
罷了!罷了!
季小凡,你怎麼還總是拎不清呢!
總是聽他三言兩語,便又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