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隻覺心如死灰。眼淚再一次崩潰,我以為自己是誰?有多大的能力!想要從蕭蓧白眼皮底下救娘親?
更可笑的是,我連自己都救不了,現在卻愚蠢的想要救娘親!
蕭蓧白說得對,我真是比豬還笨,怎麼可能天真的以為監視我的跟著我的就隻有一個黑衣人呢!
地府眾多的黑衣人裏,蕭蓧白隨隨便便派來幾個,我的任何小動作,又怎麼能逃得過蕭蓧白的視線呢!
逃過一次,他怎麼可能還容許我逃第二次呢?
季小凡,你還想奢求什麼呢?你還能說些什麼,還能夠做些什麼!
你以為蕭蓧白真的會把你當成一個真真正正的妻子來看?還妄想他能給你平等的自由?
“怎麼不說話了?嗯?心裏很難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嗯?”
眼角驀地被蕭蓧白冰涼的指尖碰了碰,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揪成一團的心髒得以放鬆些。
“季小凡,你說本君該拿你怎麼辦?”
蕭蓧白冰冷的唇貼在我的耳邊低低的重複著這句話,我側頭對上他深沉的目光,此刻氣氛異常壓抑,壓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胸口就像是被千斤重的東西重壓著,大腦空白一片。
嗬,蕭蓧白總是一副很無奈的樣子說該拿我怎麼辦?
好像我真是一個令他頭疼的事物似的,這話聽在別人耳裏,或許會覺得他對我情深入骨,可我卻隻覺得可笑。
我救自己的娘親,你說該拿我怎麼辦?
我明知你愛得不是我,所以不想嫁給你,你說該拿我怎麼辦?
我知你娶我隻是利用我,想要逃離,被你帶回地府,你又說該拿我怎麼辦?
怎麼辦?
嗬!
你娶了新人,又來問該拿我怎麼辦?
我從不知高高在上的鬼君,竟會這麼糾結些微不足道的事?
我抬手勾住蕭蓧白的脖子,眼睛對上蕭蓧白怔愣的目光,身子向他輕偎過去,然後嘴唇貼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句低聲道:“蕭蓧白,隻要你放了阿玉,我的娘親,還有那個刺客,以前你問過的事我答應了,我,願意,做你的天後!”
說完我眼角帶淚的哈哈大笑起來,鬆開怔住的蕭蓧白,側身趴扶在床沿上大聲的笑著,好像我真的是遇到了人生大喜事般,而我的指尖最近處,就是還沾染著鮮紅血液的裙擺,如同一朵朵開得燦爛的大紅花,向我展開最美麗的笑容。
視線漸漸模糊,熱燙的淚水大滴大滴從臉頰滑落至眼前的床單上,很快便彙出了一片暗色地圖來,視線模糊與清晰交替之間,我看著眼前越來越大的地圖,不禁隻覺背部泛起絲絲冰冷的濕意。
人生最遺憾的,莫過於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
我一直逃避,一直慶幸自己懷了孕,什麼都等到孩子出生了再說清楚也不遲,一直在想,或許,真的等到那會兒,蕭蓧白便會放棄做天帝的打算。
就這樣一直逃避,一直裝傻,甚至無數次暗底裏討厭這樣的自己,卻又不肯做出任何行動。
裝傻充愣著與蕭蓧白鬥來鬥去,可即使我沒有演累,蕭蓧白也有演累了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