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少女似乎以前是‘半座山’的丫鬟,跟何顧進來點亮了一盞油燈帶路。
這間房子一共有三進,最外麵一間擺著一個做工極其簡陋的木頭桌子,周圍胡亂的扔著幾個木墩子,這應該就是所謂‘聚義廳’了。
裏麵一間擺著一張床,床上的褥子和被子散發著黑油油的光亮。牆角豎著幾把兵刃,一柄大砍刀,兩柄樸刀,還有一柄帶刀鞘的腰刀掛在牆上。
最裏麵一間屋子最小,緊貼著山牆,裏麵堆著四五袋糧食和幾口紅木箱子。山牆上還有一扇十分憨實的木門,何顧一刀把鎖頭劈開,露出了一個山洞入口。
何顧接過油燈稍微向裏麵探頭看了看,數十口箱子在裏麵碼放的整整齊齊。何顧沒有著急進去點驗裏麵都有些什麼,而是挑了一把品相最好的樸刀轉身回到了院子裏,這才轉身問身邊的少女:“你以前是‘半座山’的什麼人?”
這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聽到何顧這麼一問,以為自己也要被趕出山寨,頓時身形微微打顫眼圈泛紅,硬撐著答道:“回爺的話,奴婢昨天才被從東寨接過來,還沒來得及伺候‘半座山’。”
何顧正仔細打量這小姑娘的神色,想分辨一下真假,人群裏忽然有另一個小姑娘站了出來:“我們幾個都是東寨來的,‘半座山’想讓我們做他的小老婆,他的大娘子便把火氣撒在了我們身上。看,這都是白天剛剛抽的鞭子。”
說著話,這小姑娘也不露怯,轉身背對何顧,一下把自己的上衫撩了起來,纖嫩的背上條條鞭痕觸目驚心。
其實她撩衣服這一下大可不必,這幾個小姑娘的衣服也就是勉強遮體而已,身上被鞭子撕爛的棉襖已經可以說明問題。
何顧略微沉吟,拿刀指了指眾人:“你們哪些是新來的,哪些是本寨老人都各自紮堆站好。老人也不必擔心,我跟‘半座山’並無私怨,過往之事不予深究。”
一百多個女人瞬間呼啦啦分成四堆,不用說,留在原地沒動,麵露恐懼之色的十幾個人顯然就是本寨的老人了。
看看這些女人,何顧倒是忽然明白‘半座山’為什麼要火並其他三寨了,因為從人群構成來看,姿色較好的姑娘幾乎都是其他山寨的。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欺我呀。
那四個少年倒都是東寨的,何顧問道:“這四個小孩,是誰的兒子?”
剛才搭話的小姑娘回道:“爺,他們不是誰的兒子,以前東寨的‘朝天木’好男色,從外麵搶來的……”
何顧腦門的青筋一陣亂跳,這個仿如末日的世界正一再挑戰他的承受極限,人性果真如鏡?當身處黑暗,人性也會變得同樣黑暗?他揮了揮手:“別說了。”
一個本寨的老人似乎發現了什麼商機,急忙向前一步:“大爺,這四個小孩‘朝天木’還沒碰過呢,幹淨的很……”
何顧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猛然吼道:“閉嘴!”
此時做飯的幾個婆子端著一個托盤一臉賠笑的小跑過來:“爺,飯好了。”
何顧看了看托盤裏的食物,有一塊煙盒大小的肉,一碗麵條,上麵撒著一撮鮮紅的辣椒麵,看上去很有食欲。何小顧差點劈手奪過來連碗一起塞進嘴裏……自從穿越以來,何曾見過這樣正經的飯食。
但他沒有動手去拿碗,而是再次把手裏的刀一橫,對四個婆子說道:“你們先吃!一人一口!”
婆子一愣,旋即幹笑起來:“大爺,這樣的飯食哪是我們這些下人能吃的……”
何顧提刀而起,語帶殺機:“要麼吃,要麼死!”
四個陪笑的婆子猛然變色,為首的婆子更是直接把手裏的托盤向何顧迎麵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