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有請柬。”
一個穿著寬大白袍的少女有些搖晃的走進了忘茶的內堂,屋子很大,卻隻在中央擺了個貴妃榻和一紫檀木所製的矮桌。軟榻上斜倚著一個女人,二十來歲的樣子,身上披了件紗似的紅衣,堪堪遮住了皮肉,又若隱若現的讓人能瞧見一絲春色。
烏翠的長發被鬆鬆綰了個髻置於腦後,倒不知是頭上那劍似的釵子太過沉重,抑或是束發的人本就不曾用心,額邊大半的發絲就這麼披散下來垂在了兩頰旁,映襯著巴掌大的臉蛋,如同白玉雕琢出來的般柔和。
仔細看那五官,卻是不甚精細,不過清秀二字便可帶過,倒是讓人不由有些感歎莫不是浪費了這一身的好底子。
女人懷裏擁著隻古銅所製的手爐,手爐正中貼著個用金箔撕成的福字,嫋嫋的散發著幽幽的清香。她怕冷一般蜷了蜷身體,將自己的後背貼近鋪著羊羔墊子的軟塌,半夢半醒得瞥了那動作有些許僵硬的少女,像是有些不滿的嘟了下嘴。
那菱唇桃花瓣似的一開一合,“今個兒可是入冬了呢,”她抬手掩了掩嘴,困意滿滿的打了個哈欠,“怎的這會兒還會有人送請柬來。”說著,有些厭煩的朝著少女招了招手,少女僵直著身子自懷裏取出了條素錦帕子,那手帕上還隱約能瞧見些許墨跡。
軟塌上的女人看見那帕子,倒是來了精神,“呦,今可算是有趣,還是頭一次見著用帕子作請柬的,我倒瞧瞧是誰家的。”
“姑娘,是子書家的二小姐,子書雲陽送來的。”少女如同老婦般的聲音在女人的耳畔響起,她看著自家的主人略帶興奮的奪去了手中的錦帕,便再不發一語。
女人飛速的略了遍錦帕上的字,又抬頭看了眼呆立在一旁有如坐定了的少女,撇了撇嘴,還道是什麼有趣的事情,竟隻是這般小事還來找我。
“也罷也罷,這一趟也不是不可去,也有大半年沒見過人了,天天對著你這張死人臉都膩了,嘛,你去告訴客掌櫃,我現下就去子書府拜會。”
女人無聊的揮了揮手,一臉嫌棄的向少女下了命令。少女聞言,抬腿向門外走去,女人看著少女僵直的背影,忽地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我倒是忘了,你本就是死人嘛!鈴桐,你可還記得做人的滋味麼?”
被稱作鈴桐的白袍少女微微一頓,隨即繼續向門外走去。女人仿佛看到了想要的反應,尖聲笑了起來,卻又好像立馬沒了興致,有些懶洋洋的又打了個哈欠,漾著水汽的眸子看著門外漸漸明烈起來的陽光,無聊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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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羅鎮坐落在皇城腳下,卻是個和繁華全然搭不上關係的地方。
鎮子不算冷清,不過極少有外鄉人來,偶爾有路過的也都是向著皇城去。就是這麼個地方,前些日子搬來了家茶店。
棋羅鎮雖說不甚繁華,各色的鋪子還是有的,鎮上的那些個有錢人家也都有品茶的嗜好,不過大家都習慣了那幾家老字號,如今突然來了個新鮮的,一個個都有些忍不住想探個究竟。不探還好,這一探,倒是對這叫忘茶的茶店越發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