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怎麼回事?怎麼反倒替我打起掩護?
趙遠見黎圓軍中還沒多大的動靜,又火上澆油的喊道:“七將軍請應句聲,以免黑暗之中,傷及自家之人。”
七將軍!?
正在茫然中的七國師一愣,不過人老成精的他馬上反應過來,很快就操著很是地道的京師口音回應。
七國師的話才剛出口,黎圓軍中隨即便以火銃回應他。
一時間,火光大作,鉛彈橫飛。不少隱藏在暗處的蠻族騎兵紛紛中彈墜馬。
這個——
七國師當即無語,這夏國軍隊是怎麼了?怎麼自己人打自己人?
不用七國師指揮,遭受重創的蠻族士兵們當即拉弓還擊。
一時之間,黑暗中滿是箭矢的呼嘯聲、火藥爆炸的轟鳴聲、鉛彈尖利的破空之聲、戰馬悲鳴聲和士卒們受傷後的呼喝聲。
趙遠看著鎮南驛前混亂的場麵,總算是鬆了口氣。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如此輕鬆就能挑起兩撥人互鬥。
包括於之義在內的鎮南驛那幫人是得救了,可趙遠是一身乏力的躺在血火交迸的戰場上,隨時都可能有性命之憂。
看著頭頂上飛來飛去的利箭、鉛彈,那種時刻與死神親密接觸的感覺令趙遠想起了當初在謫仙穀,舍生忘死相助大鵬鳥的時候。
盡管當時凶險萬分,可事後還是從大鵬鳥處收益不少。今時今日,怕是就麼有那麼幸運了。
趙遠輕歎一聲,緩緩閉上眼睛。
就在此時,不遠處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來人很是迅速,沒等趙遠反應過來,已閃身來到他身邊。
誰!?
趙遠驚覺的抬眼盯著來人。
公子,是在下!
黑暗裏,趙遠借著火光,看到一張熟悉的臉。來人居然是逼他涉險出戰的張驛丞。
怎麼是你?
趙遠沒好氣的別過臉去。要不是中了軟骨散的毒,或許趙遠已經用拳頭招呼他了。
在下愚頑,冤枉了公子,還請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才好。
張驛丞一臉真誠的向趙遠拱手道歉。
趙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少來些虛禮。
張驛丞連忙點頭稱是,接著扛起虛弱不堪的趙遠大步飛奔,徑直朝鎮南驛而去。他冒著密集如雨的箭矢鉛彈,身上多處受傷,才勉強將趙遠弄回鎮南驛中。
看著虛弱得連個小孩子都能將其置之死地的趙遠,於之義眉頭擰成了結,表情很是歉疚,同時還大呼小叫的著令張驛丞徹查此事。
趙遠冷眼看著於之義。這家夥平時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可真正到了生死攸關之時,似乎為了自己的利益誰都可以舍棄。
就在此時,鎮南驛外的火銃、弓箭互射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喊殺聲,且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在向鎮南驛快速逼近。
張驛丞臉色突變,正要出門查看情況。
這個時候,一個驛卒神色慌忙,跌跌撞撞的衝進了於之義的廂房。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驛丞大人,大事不好了!
張驛丞神色緊張的抓住來人的肩膀,急切詢問。
大人,不知為何,下麵的蠻族與黎圓叛軍突然停戰,齊頭並進的朝驛門殺來。
張驛丞猛的一拍大腿。
老子就說,為何這幫孫子如此之快便消停下來,原來是同流合汙了!
他朝於之義拱了拱手,便衝出廂房,直奔驛門。
聽說驛站外的蠻族居然和黎圓叛軍合力殺來,於之義臉色慘白,絕望的一屁股坐到太師椅上,仿佛世界末日已然來臨。
趙遠冷笑連連,也懶得搭理他,隻是暗自靠在破天槍上,默默的尋找逼出體內軟骨散的辦法。
外麵快速逼近的喊殺聲很快便將於之義從神遊狀態給拉回現實之中,同時,他也終於想起了趙遠這根救命稻草。
趙遠沒理會他,自顧自的閉目摸索著以金丹氣息排毒的法門。
趙公子,即便你不為本官著想,也得為驛中一眾兵丁的性命考慮考慮吧!
趙遠緩緩睜開眼,饒是深意的看了於之義一眼。
這老狐狸果然是老奸巨猾,一下就能拿住自己的命門。
不過,趙遠承認要他眼睜睜的看著如此多的大夏士卒慘死異族與叛軍之手,他確實是做不到!
隨即,他輕歎一聲,虛弱的將右手手掌送到於之義麵前。
這個,什麼意思?
於之義茫然的看著趙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趙遠冷冷的看著他,嘴裏蹦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