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足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半個月,前一個星期幾乎都會有病危通知可卻又再一次從鬼門關走過一遭回來,是她不願意不甘心不舍得離開吧?而最近雖然沒有任何的異樣卻是又太過於寂靜,她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按醫生說的她再不醒來恐怕就成為植物人了,可是沒人知道她一直都是有意識的醒著了,隻是不願意睜開眼麵對這個傷她千萬遍的世界了。依靠著打的營養液她確實可以就一輩子這麼躺著……
一天天流逝而去,她也被轉過了普通VIP病房去了,這期間陽晨曦可算是受苦受累的。他寸步不離她,晚上他便躺在她病床一側擁她而眠,白晝便坐在她身旁對她說著那些他以為她聽不見的話。照顧她,擔心她,讓他日益憔悴了不少,她能感受得到他在自己身邊的溫度,能感受得到他即將崩潰的情緒。
現已入冬了,窗戶被打開通風,那冷風也吹拂著那白紗窗簾在空中不夾雜一絲的舞動著,就猶如她的冰冷。雖然風吹進來卻又感覺得到那濃烈的溫暖,盡管如今她置身於白雪之中也不會知道什麼是冰冷了吧?
陽晨曦把花束換掉,又很習慣的替她掩了一下被子,把她那已冷到想冰塊的手放在手中,用僅有的溫度傳遞給她。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溫暖自己的存在,可以把她喚醒……
“媽媽…哥哥…啊左別離開央兒,不要。”她蒼白如紙的臉看得本就嚇人,那堅固的麵具襯托下又有那麼一絲絲幽寂。她那長長彎而翹的睫毛也在顫抖著,因為多日的昏迷她的聲音也是糯糯的,好像用不上力氣,看著讓人又多了幾分悲涼。
“荼蘼,你醒醒?!荼蘼!”他皺起眉頭看著她這個讓人憐惜的樣子嘴裏央求的話讓他的神情變得高深莫測,他好不容易盼了那麼久她終於有了點生命跡象讓人知道她還活著,嘴裏卻念著……
“你這個木頭,怎麼這副摸樣?眼眶都紅了,來,給爺笑一個。”她卻又好像恢複了剛剛的死寂猶如她沒有囈語過任何,但陽晨曦卻看著躺著的人以為她會睜開眼這麼虛弱的逗弄自己,然後艱難的扯出一淡淡的笑,用微小的力氣握著他那雙溫暖的大手。可是這一切也隻是他所想所幻,她還一如既往如死寂一般躺在病床毫無血色,原來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荼蘼,也不是那個什麼都打不敗的荼蘼,她雖然不脆弱卻也不想裝作堅強,她的淚在昏睡中還是沒有止住。
“媳婦你怎麼就哭了呢?怎麼還不醒過來呢,什麼叫做讓我死?你這個壞丫頭,是想丟下我了嗎?是想讓我一個人生不如死嗎?”他激動的問著,想到她躺在血泊蒼白的說出讓我死三個字的那一時刻他就心疼的要死他就害怕的要死,而這一刻心如刀絞,她在哭卻還是不願意醒來。
“媳婦你別再睡了好嗎?醒來,我去給你做好吃的讓你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帶你去旅行不要待在也什麼都不要想,醒來吧一切重新來過好不好荼蘼?”在她額頭印上一吻便安心的看著她慢慢退出了房,她恬靜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他看著依依不舍的出去。
別人不能總待在她身邊所以陽晨曦到了時間隻能出去了,她一個人躺在那裏的時候會不會孤單?身邊沒了曾經的歡聲笑語,就算她心裏有苦但也真正的快樂著,如今躺在這隨時都可能死去連簡單的陪伴也有著有限的時間限定,這真的就是她要的嗎?
他站在窗外看著她,定定的看著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他的眼裏有深深的眷戀還有幾分莫測。也不知過了許久才離開,每天都這麼重複度過著,明知道她醒來的可能性不大卻都會卻替她做她喜歡吃的飯菜等著她等到涼了倒了又重新做。
她已經整整一個多月都沒醒過來了,陽晨曦、邵羽飛等人也就沒好過過,一天天都在醫院來回跑每天雖然不能在裏麵伴著她也都會在外麵看著她,她一天不醒他們就等一天不會放棄。
“小央兒,既然讓我不要離開怎麼不醒過來?小央兒你這個傻瓜,我不在了也不會照顧好自己?不是每次雨天都有人會為你撐傘。”他滿眼深情寵溺憐惜的看著這個傻瓜,手輕輕撫過她那半張麵具一絲一寸都帶著心疼,把她的發絲別過耳後輕輕摘開她的麵具。
她聽見了這個溫暖卻又極其情深的聲音,為何那麼熟悉又陌生呢?他不是哥哥,那麼會不會是他?他來了嗎?他竟然摘開了她的麵具,那個別人是摘不開的麵具他摘掉了,好想看看他是誰。
“是…你嗎?你,回來,找央兒,是嗎?”她努力的睜開眼睛但是眼皮好重啊,怎麼都難以睜開。害怕他離開了,她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幹澀的喉嚨吐一個字都疼,可他卻手頓了一下親親替她戴上麵具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立刻離開。
他要走了,不管他是哥哥還是他都是她最初的回憶最重要的人,她拚了命睜開眼透過僅僅的縫隙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他是誰?其實答案已經很清晰了……
他走了,但她終究還是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