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母校旁邊的巷子口,歐陽停好車,我們一起走進那家熟悉的冷飲店。
半下午,店裏沒幾個客人。
我衝老板娘喊了一聲:
“老板,來個雙份奶油冰激淩、一杯紮啤!”
老板娘抬頭看了一眼,不大會兒的功夫,親自端著盤子送了過來。
“是順子啊,稀客稀客,有幾年沒看見你啦!”
我抬起頭笑笑:
“周姐好記性,都三年了,還沒忘了我的名字!”
老板娘笑著,在圍裙上搓了搓手:
“這個是……歐陽對吧?”
歐陽點了點頭。
“幾年不見,歐陽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了,瞧瞧,和你多般配!”
我看了歐陽一眼,悄悄做了個鬼臉。
聊了幾句,周姐又忙著招呼新進來的客人,轉身離開了。
歐陽手裏拿著小勺兒,小口小口地吃著盤子裏的冰激淩。
“好吃嗎?”
我盯著歐陽,微笑著問她。抬起頭,歐陽臉上稍稍有些微紅,可能是剛才路上太陽曬的。
“好吃!你嚐嚐!”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塊放在嘴裏,甜絲絲的,全身上下一陣清涼。
記得第一次來這家冷飲店,是大三的時候,本來是趙磊請巧兒的客,我和歐陽也就是個陪襯,後來不知怎麼搞的,一來二去我和歐陽也成了這裏的常客。
每次來,歐陽總是要一個雙份奶油冰激淩,我就要一杯紮啤,坐在丫頭對麵,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地把東西吃下去。
歐陽隻吃了半份,把剩下的冰激淩往我麵前一推,伸手拿走了我還剩半杯的紮啤。
衝我眨了眨眼,丫頭賊兮兮地笑著:
“順子,我們換下好不好?”
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四最後一個學期,歐陽每次和我坐在這兒,都是隻要一個雙份冰激淩,然後自己吃一半,把剩下的留給我。
現在想起來,才真正明白丫頭當年的心思,原來她一直在暗示我,可惜我那會兒,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傻小子,根本沒明白歐陽的意思,每次吃丫頭剩下的冰激淩都很鬱悶,還以為是她故意捉弄我。
從周姐的小店出來,沒走了幾步,歐陽忽然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好香!”
我站在原地看著歐陽,丫頭還穿著上班的製服。剛才把菲兒送回家,歐陽就打電話給我,聽說我在母校,二話沒說就趕過來了。
“是炸年糕!”
我指了指香味傳過來的那家小店。歐陽抱著我的胳膊:“順子,你請我吃炸年糕好不好?我沒帶錢包!”
我笑著連聲說了幾個好字。
炸年糕也是歐陽當年的最愛,不過我私下並不喜歡這個口味,總覺得吃起來沒什麼味道。
炸成一圈金黃色的小塊年糕端上來,估計是剛出鍋,還不住地冒著小泡泡。
年糕太燙,歐陽又要了瓶冰鎮汽水。
我站起身,對歐陽說了聲稍等,轉身出了店門。不大會兒的功夫,我從門外回來,手裏端著隔壁剛剛炸好的臭豆腐。
歐陽已經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問題,鼓著腮幫子大嚼特嚼,還時不時偷偷看著我樂一下。
看著丫頭風卷殘雲,我忍不住低聲問她:
“中午沒吃飯?”
歐陽搖了搖頭,又塞了塊年糕在嘴裏,含混不清地說:
“好久沒吃過了,太過癮了!”
抬頭喝了口汽水兒,又吃了塊油炸臭豆腐。
“老板,再來份兒年糕!”
看歐陽的吃相,桌上這點東西肯定不夠。
忍著笑,我看了眼捂住嘴打飽嗝兒的歐陽。
“你就不能慢點吃,沒人和你搶!”
歐陽放下手裏的筷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真香!”
一口氣喝光剩下的半瓶汽水兒,丫頭伸了個懶腰。
“進學校去看看吧!”我提議。
歐陽點點頭,站起身出了年糕店。
挽著胳膊,歐陽和我緩緩地走在樹蔭裏。看著身邊一張張青春無敵的麵孔,想起當年和巧兒趙磊四個人一起的日子,我忍不住歎了口氣。
兩個人在學校裏轉了一圈兒,最後站在了歐陽當年的宿舍樓下。
我和趙磊兩個,那時候可沒少往這個地方跑。
歐陽抬起頭,看著宿舍敞開的窗戶,裏邊隱約有幾個小丫頭在打鬧。我看歐陽的眼神有點失落,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走吧!”
從學校出來,我開車,歐陽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像是在想心事。
“回公司嗎?”
我問了一句。歐陽歪著頭看了我一眼,眯著眼睛笑起來:
“我今天也想曠回工,咱倆就算扯平好不好!”
我笑著伸手換了個擋,車子開上了主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