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看歐陽正低頭對著我,猛地一伸手,把她抱在了懷裏。
歐陽被我嚇了一跳,趴在我胸口使勁捶了幾下:
“死順子,快放手!”
我把臉埋在歐陽胸前,深深地聞了下她身上的味道,這才放手,讓丫頭坐起身子。
扔下手裏的毛巾,歐陽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又用手推了我一把:
“發神經啊你!”
我淺笑著捉住歐陽的手掌,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巧兒不行了!”
歐陽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問我:
“你說什麼?”
我把歐陽的手從眼前挪開,放到了自己心髒的位置。
“醫生說了,巧兒怕是不行了!”
歐陽臉上的表情一急:
“你瞎說什麼啊,剛才在醫院不是說……”
我把歐陽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她纖細的手指:
“我是騙趙磊的,其實巧兒也在騙趙磊,為了止痛,巧兒每天背著趙磊,在偷偷注射杜冷丁!”
歐陽愣住了,我從沙發上坐起身,把傻呆呆的歐陽抱在懷裏:
“巧兒每天裝沒事,為的是不讓趙磊難過,我讓趙磊回去上班,是為他們兩個人好!”
懷裏的歐陽沒出聲,伸手抱住我:
“那巧兒就沒希望了?”
我摸了摸歐陽順滑烏黑的頭發,輕聲歎了口氣:
“醫生說,隻有等骨髓配型成功,才能進行幹細胞移植,不過成功的幾率不大!”
歐陽點了點頭,我就覺得肩膀上一片濕熱。
抱著歐陽坐在沙發上,丫頭默默地哭了會兒,抬起頭看著我:
“我們也去給巧兒做個配型好不好?”
我笑著幫歐陽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好吧,下個星期天我們就去!”
歐陽點點頭,從我懷裏坐起來,去衛生間衝了個澡。
晚飯吃的是鹹菜饅頭加醬豆腐,倒不是歐陽沒做菜,隻不過丫頭燒菜的時候走了神兒,鍋裏的菜燒成了木炭。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怕歐陽嫌我一身酒氣,抱著枕頭準備睡沙發,沒成想歐陽一把拉住我,硬是要枕著我的胳膊睡。
晚上我稍微動一下,歐陽都會從睡夢中驚醒,非要開燈看我一眼,才肯接著再睡。折騰了半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後半夜,兩個人都困到極限,這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天才蒙蒙亮,我就醒過來了,因為昨天喝了點酒,又在歐陽車上吹了一路風,感覺頭好痛,估計是感冒了。
歐陽臉衝裏,抱著毛毛熊睡的正香。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到衛生間擰開淋浴,洗了個熱水澡。從衛生間出來,感覺好了點,找了片兒感冒藥吃下去,本來想再睡會兒,歐陽卻先從臥室出來了。
我衝歐陽笑笑:
“醒了?”
歐陽打了個哈欠,在飲水機上衝了兩杯咖啡,端著杯子坐在我旁邊:
“以前沒見你起這麼早過!”
接過歐陽手裏的咖啡,我無奈地笑笑:
“兩年了,很多事情在變,習慣也一樣。”
歐陽看了我一眼,伸手在我杯子裏加了一塊方糖。
看著歐陽又遞過來的方糖,我笑著捂住杯子:
“我說的習慣也包括這個,現在我隻加一塊!”
歐陽看了我一眼,轉手把方糖放在自己杯子裏。
“其實改變也不是一件壞事,”
我用小勺攪了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托這兩年的福,我現在的耐心就要比原來好上十幾倍!”
歐陽沒說話,我放下咖啡杯,自己伸手又加了塊方糖:
“不過有些習慣,還是原來的更好些!”
歐陽實在忍不住看我裝模作樣,撲哧地笑出聲來。
看著歐陽強忍著想笑的表情,我笑出聲來。
“順子你個死……”
歐陽話沒說完,就急著用自己的右手捂住了嘴巴看著我。過了會兒,丫頭放下手,收起了笑容,有點惶恐地說:
“順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端起咖啡吹了吹,對著手裏的杯子說:
“別著急,大夫說了,我頂多也就再禍害你七十年,完了肯定會死!”
歐陽撲哧笑了聲,臉上表情誇張地看著我:
“七十年?你還真把自己當壽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