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回應他:“死者的要求,要幫忙喊個魂,您別在意,別在意啊!”
我這麼一說,他倒也沒多說,隻是他那邊隱隱傳來刀斧切肉的聲音,撲哧撲哧的聽的我發毛。
“別叫喚了!那女人沒出來啊!”這時候,我聽到三小鬼之一中年鬼醫生的回答:“她今天就沒有進黑傘裏麵來!你早上走的時候,黑傘隻有我們三個,我還想提醒一下你呢,結果就被你封印在裏麵出不了聲,她還在你家啊!哎呀哎呀,燒了一半了,不跟你囉嗦了,我得馬上附體!”
說完,就沒了動靜,我想他應該進入了自己的肉身吧。
我又問了問,其餘兩個小護士的屍體也在奇數列,屍體也已經燃燒,她倆匆忙跟我道了別,隨後就沒了聲息。
我有些欲哭無淚,隻能寄希望於蘇小小的屍體在偶數列箱子裏吧,不然我可就真對不住她了,耽誤了她的時辰,還得找個精通超度的人給她做場法事才行。
最主要的是那些屍身都被損壞,根本找不出哪個是哪個的,而且時隔二十年,又都被陳龔用邪術鎮壓過,如果靈魂不能隨著肉身一起火化,以她沉積在陽間多年的時間,估計前往陰間之路艱難啊!
這就是怨魂厲鬼的由來,時間一久,忘記了去鬼門關的路,滯留在塵世間成為孤魂野鬼,就非大德高僧不能超度了。
我打算過去交代一下那個大漢燒屍工,讓他先不要燒這些偶數牌子的屍體,等我回去把蘇小小的靈魂帶過來再說。
千不該萬不該,就疏忽大意一小下,走得太過匆忙,居然犯了這麼個的錯誤。
我走過去,繞過一個隔斷,借著昏暗的燈光,我見到了那個大漢,他的眼前就擺著一具光溜溜的男屍,此時他正拿著一把長刀,呼啦啦的就拉開了屍體的肚皮,頓時一片血肉模糊,五髒六腑全都暴露在了眼前,然後他用撓鉤兩邊一掛,勾在了一張鐵板上,將這具屍體推進了煉屍爐,再關上去。
這……!
剛才我聽到砍肉的聲音,原來是他給這些屍體開腸破肚的聲音!
我張大嘴巴,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燒屍體居然還要經曆這一道工序?
不過隨即我就想通裏麵的原因,人的肚子是空的,裏有很多氣體存在,如果不放出這些氣體,在火裏燒的時候就會因為內外壓強不一致而發生爆炸,然後血肉內髒炸的到處亂飛。
那景象,想想都覺得惡心。
雖然我自己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解剖一次自己,然後取出五髒,可六腑沒有動,不像他這一弄,什麼腹水腸汁死血的流一片,驚爆人的眼球。
我把簡單情況給大漢說了一下,大漢點頭同意,能少燒幾具是幾具,畢竟他還要清理骨灰,減少點手頭上的工作也好。
他唯一有個要求就是讓我明天給他們廠裏的領導說一下情況,不然領導還以為是他偷懶不燒呢。
“我叫張濤。”大漢甕聲甕氣的說著:“你可記住別忘了啊。”
我點頭答應,就在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輛手推車從我眼前推過來,卻根本沒有見到推車的人,讓我一愣,有些好奇。
不過車子隨後經過我身邊,我才發現後麵跟著一個矮小的侏儒男子,他費力的推著差不多跟他齊平的手推車,車子裏堆滿衣服褲子等物,想必是從死者身上脫下來的,讓我好一陣惋惜。
壽衣分著材質不同價格也不同,普通的壽衣起價六七百,一般點的幾千塊,高檔的數萬甚至數十萬,再加上天價的骨灰盒和墓地,實在是讓現在的人死都死不起啊!
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壽衣的價格,這些都是當初在尋找紙紮店的時候閑逛見到的標價,當時折實讓我震驚了好一把。
可惜這些天價的東西,不過隨便穿個幾天就被脫下,想必那些傻傻的家屬還以為它們會隨著死者一起火化呢,也不知道這些衣物是被燒掉還是被賣掉。
我甚至有些齷蹉的想著:他們甚至可能把已經被死人穿過的衣服再度回收給那些壽衣店,然後再轉手賣出去!畢竟高檔的壽衣一套可是成千上萬的價格,俗話說“利令智暈”,有些人為了錢六親都不認,更何況幹這點缺德帶冒泡的事情?
至於那些給死者穿金戴銀,各種極度奢華的打扮,各種戴金含玉,想必也會落入這些清理屍體的工人腰吧?
這樣一想,我似乎覺得當個清屍工也是個不錯的職業,起碼收入頗豐啊。
那個侏儒惡狠狠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凶,帶著種野獸的淩厲,似乎我是個外來者,想要搶奪他的財寶一樣,他的眼珠也是紅的,隻是因為眼睛太小的原因,我看不清他是否也有嚴重的結膜炎。
敢幹這一行的人,果然都是些怪胎!
我這樣想著,匆匆與張濤道了別,然後快速離開,走出了這棟樓。
天色很黑,空中沒有月亮,霧很大,沉沉讓人感覺很壓抑。不過好在離開了那肉香撲鼻的地方,我又嗅到了正常的空氣,雖然空氣裏帶著股潮濕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