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磨磨唧唧的開始找小秤,我連忙說:“不要稱了,多點少點無所謂,你憑經驗隨便拿我幾個吧,我趕時間!”
“這可不行,做生意要誠實,要厚道,絕不能缺斤短兩,絕不能偷秤漏秤,那是奸商的行為!大嬸是不會做那樣的事情,對了,要叫大姐,我有那麼老嗎?”大嬸一邊嘮叨著,一邊繼續找她的秤砣。
我差點就哭了,大姐,我真趕時間啊!
我一把打開車門,隨手從她鐵桶上拍著的烤番薯拿起幾個,丟回副駕駛上,關上車門就跑。
等大嬸總算從旮旯裏摸出秤砣時,我早就一溜煙撒的遠遠的,不見了蹤影。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性子急,一點也不沉穩!”大嬸在後麵繼續嘮叨著。
我實在是肚子太餓,昨天奮鬥一晚上,今晚滴米未進,如果再不吃點東西,我想我肯定會被餓暈,人是鐵、飯是鋼嘛。
所以我撕開座位上的烤番薯,管它燙不燙的,熱氣騰騰的就往嘴裏塞,吃得我滿頭大汗,好不舒暢,一邊驅車前往火葬場。
火葬場在市區的最西北邊,就是當初我買紙紮的圓通街最盡頭就是。
想起紙紮,我忽然想起當初那個“小白紙紮店”的店主,實際上是個專門入室的梁上君子兼采花大盜,對了,那小子還欠我三十萬呢,雖然我沒有當真,可也不能忘記這事不是?
那小子一看就是慣盜,開店隻是掩護,這些年也不知幹了多少票,不義之財,我取了幫他做做好事,也算是為他積點陰德,來世才有好報,當然,也為我自己。
雖然不清楚積陰德對現在的我有沒有用,但爺爺既然說了我要多積陰德,我做是肯定不會錯的,起碼爺爺的話一直都很有道理。
我想著這些不相幹的東西,開著車在路上堵著,一步一刹車,一腳一油門的寸步難行。
下班高峰期,省城就是堵啊!我很想仰天長歎,抒發一下心中的不滿。
挨了整整一個小時,這才擠到圓通街上,好在這條街不堵,這時候已經漸漸天黑,今天又起了點霧,路上一片陰慘慘的景象,又是專門經營死人用品的地方,哪裏有人願走?
左右店鋪早就關了門,隻有我一張車疾馳而過,匆匆趕往火葬場。
火葬場的前麵是殯儀館,兩者緊挨著,畢竟兩者的工作性質都一樣,都是為死人服務,當死者在殯儀館進行了吊念儀式後,就會直接送入火葬場進行火化,在有些城市,甚至火葬場已經屬於殯儀館的一部分。
比如我們醫院停屍間的那個更衣室,其實就是殯儀館化妝間的一部分,隻不過醫院裏沒那麼講究,最多就是把破碎的屍體縫合起來,而殯儀館則要給屍體進行美容、化妝等業務。
自然,專業的業務,自然也需要專業的報酬,給死人化妝可要比給活人化妝賺錢多了。
據說這個行業目前發展的飛快,不光是有化妝師,還有搬屍工、洗屍工等,甚至延伸到地產上,發展出買賣墓地、查看墳墓風水等業務,已經形成一條龍服務,每一個都是高薪職業,至少比起醫生來,他們的工資高太多。
就在這時候,後方響起了喇叭聲,隨後一張公交車快速超過了我,騰騰地往前趕去,想必是司機見沒有什麼乘客,急著下班收工,這才把車開的飛快。
公交車從我旁邊經過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坐在公交車的靠邊座位上,靜靜的看著我,她那專注的眼神讓我莫名覺得有些憂傷的感覺,可隨著我減檔變速,在靠右以後,再抬頭看時,她居然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個似乎陷入淺睡的年輕女子。
她的麵容被長發遮住看不清楚,但是頭靠在玻璃窗邊,一副疲憊的樣子。
大多數的上班族都這樣,早出晚歸,幸苦一天的工作,她這個模樣並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怎麼那個女孩一眨眼就不見了?
難道真是我運氣低,又遇到了鬼?
不過也許是我多想,可能她不過是個貪玩的孩子,喜歡在車上跑來跑去的玩耍,這樣一想,我也就釋然了,沒有再想這件事情。
前麵的公交車在火葬場旁邊的公交車站停了停,我明顯見到一個窈窕的人影從薄霧裏走出,看樣子是個女人,從大門走進去,進到裏麵。
可等我真的靠近火葬場時,發現大門早就緊閉,那剛才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進去的?
我在門口場子裏停好車,背起單肩包就下來。
這時候霧氣又重,天色又黑,隻有大門上方那盞半明不明的燈亮著,總有股陰森恐怖的感覺,讓我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可惜我沒有完全恢複旱魃的感知力,不然這時候一定可以在身邊感知到這濃鬱的陰氣,我這樣想著。
大門上有扇小小的偏門,我伸手重重敲了敲,大聲喊道:“有人嗎?”
聲音在空寂的霧氣裏傳播開,顯得冷冰冰的,愈發襯托這裏的陰森,我又是重重敲了幾下,隨後,鐵門“咯吱”一聲打開,探出一顆頭來:“你找誰?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