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課鍾聲響了起來,但教習並沒有宣布下課,看著已經列好隊形的這些新生,傲無常聲音低沉的說道:“隻演練了一遍,隻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要求你們準確無誤的演示,你們是不是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
學子們沒人說話,很顯然,有很多人確實是這麼想的。
“你們都是青萍屬地千挑萬選出來的天才,心智,悟性都是上上之選,你們都很優秀,不過......”傲無常語氣一轉:“那隻是以前的事情。”
“你們的師兄師姐,如你們一樣,曾經都是千挑萬選的天才,按理來說都會有一個很好的未來,可現在的六年生,當初也如你們一樣分散四院的五百學子,”傲無常沉默下去,緩了一會,才又開口道:“現在還有四百七十六名。”
學子愕然。
“二十四名學子,在六年的時光裏,三人死於仇殺,六人死於任務,十五人死於曆練的妖獸。”傲無常語氣顯得蕭瑟,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傲無常的臉上,並沒有掩蓋這種蕭瑟。
“他們就這樣永遠的留在了自己十七八歲的青春裏。”
“沒有人保證天才不會死,能夠讓你們活得更長久的,隻有你們自己。”傲無常聲音突然提高:“天才的稱號是對你們以前的肯定,但死了的,永遠隻是一抔黃土一塊碑,沒人會記得你曾經是個天才。所以,你們要永遠保持專注,永遠保持銳意的進取不能鬆懈,永遠不要怪別人對自己提出最嚴厲的要求,與生命相比,沒有什麼吃不了的苦,克服不了的難。”傲無常說到這裏,聲音又低了下去,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不介意你們用最惡毒的語言罵我,但為了你們活的璀璨,我不介意背負這罵名。”
“你,你,你們兩個可以自行離去,其他人,午飯就免了,在這裏接著演練,直到下午課。”傲無常指著花若雪與蘭念開口說道。
教習轉身離去,學子們沒人離開,包括蘭念和花若雪,全都沉默著站在這裏,不過此時再沒有一人抱怨教習的冷血和不近人情。
蘭念猜得出,在故去的那些學子中,應該有些人與傲無常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或者,發生過非同尋常的故事,才能讓這位粗獷的大漢能用這麼深刻的語言來表述自己的理念。人都是這樣的,總要經過血和淚的教訓,才能牢記一些非常淺顯的道理。
下午的專業課很多人顯得無精打采,經過上午的實戰訓練,所有人心裏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心情很沉悶,一是有感於傲無常導師的話,二是一直作為天之驕子的自信受到了打擊,有些萎靡。
教授菊院新生丹道的是一位叫蔡疾風的教習,很普通,五十幾歲的樣子,長著一張扔到人群中立刻就能被淹沒的臉孔,沒有任何特點。不過據說這位教習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丹道大師,如今玄黃大陸流傳著一種基礎丹藥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疾風丹。
蔡疾風教習不太愛說話,這也是職業使然,總是沉湎於丹道,很少與人打交道,養成了他沉默寡言的習慣,若不是青萍丹道人才實在是太過稀少,學院可能也不會讓蔡疾風出來當教習。
丹師稀少,不僅僅是青萍的問題,也是整個玄黃的現狀。武風盛行,大部分的青少年人不願意把太多的精力耗費在不能直接提升自身境界的丹道上,另外,丹道人才的培養是一個係統的工程,從最初的選拔,認知藥材,熟悉丹方,到初見成效,小有所成,需要五到十年的時間,這還是在有大量資源堆積的情況下。財大氣粗如青萍,專門成立一個分院來培養這方麵的人才,在某些藥草的供應上也常常是捉襟見肘,更別提那些小型勢力,另外,真正能夠在丹道上畢業,學有所成的弟子,青萍也無法保證在以後依然從事著此項工作。
第一天的丹道課,教習身邊沒有丹爐,看著這些無精打采的學子,蔡疾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麵無表情的說道:“丹藥一途,三分天賦,七分努力,因此,隻要你肯努力,就有成為丹道大師的可能,不過這個過程很辛苦,因此你們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從最基礎講起,蔡疾風詳細敘述了丹藥的發展史,丹藥的分類,級別劃分,以及各種丹藥的作用,當然,作為得意之作,蔡疾風著重講述了疾風丹的功用。
看的出來,這是一位學究型的教習,刻板,認真,說話慢條斯理,不過思維邏輯非常嚴謹,講授過程中用到了大量的數據和專業術語,稍顯枯燥,這令這幫本來萎靡的學子們更加昏昏欲睡,更有甚者戴蘇已經趴在講桌上口水橫流了。
“下堂課我們開始進入草藥認知的環節,因此上課的地方不再這裏,在菊院的藥圃,提前通知你們。另外,希望你們從下次上課開始,都能夠帶上筆紙,不要太相信你們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