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院長所說的大義是你一家之言,與我段清峰來說卻非如此,天機閣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我個人,整個青萍學院都十分欽佩,可這絕世煞星一說,我不敢苟同,現在的他還隻是一個孩子,不曾習武,且我觀他心地善良,且不說將來怎樣,至少現在於我玄黃大陸來說沒有任何威脅,將來的事情誰也不能妄斷,就算是斷命閣也不敢妄下定論,就以天機閣的演算去扼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這對這個孩子來說是不公平的。”
段院長微微停頓了一下,轉身指向後麵的那麵影壁,“自立院以來,我們的院訓就立在哪裏,一直以來,青萍都以這四個字為行事準則,不敢違背半分,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們將一個現在毫無威脅的孩子交給你們,憑你們以往的規矩,這個孩子的下場顯而易見,這是不公正,就算他不是青萍的學生,如果我遇見,也不會輕易讓你們把他帶走,何況你們讓我在青萍祖訓前交出青萍的學生。”
段清峰回身,繼續道:“仁者愛人,我段清峰不敢自詡仁者,但我憐憫那些弱者,我相信任何一個有仁者之心的人都會這樣,當看見弱小受到欺淩,無辜蒙受汙抑都會挺身而出,以己身捍衛正義。”
不再張口,段清峰垂手而立,雙目低垂,一席話說的對麵那些學院學子們心有戚戚,憑心而論,段清峰的這番話語令心存善念,涉世未深的學子們感同身受,深以為然。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笑聲響起:“嘎嘎,任你段清峰口吐蓮花,唾星四濺,今天你也要將這個孩子交出來,你以為我們幾院過來是要跟你講道理的嗎?涉及整片大陸的安危,難道不算仁義?再說......”冷笑之人指指己方陣營:“你覺得就算你要保,以你青萍這一院之力,能夠抗衡我四院聯合之攻擊?莫要因為無關之人折了青萍數千年的根基。”
說話之人一臉陰狠,煽動性的話語令雙方學子嘩然,是啊,所有人都看得清形式,青萍的反抗之於四院,無異螳臂擋車,若論單對單,可能青萍無懼任何一方勢力,可那是四院聯合的力量,任誰也能看的清最終的結果。
段清峰聽到此刻竟哈哈大笑起來:“羽北流,抓那孩子隻是你們的目的之一,想來滅我青萍才是真正的目的吧,假借天機演算之名,聯合四院逼迫青萍低頭,趁機行卑鄙之事,想來這才是你們此行的目標吧!”
“清峰院長切莫誤會,隻要你交出那孩子,我們即刻退走,絕不為難青萍任何一人。”剛才說話的美婦急忙開口,看來她的目的確不是針對青萍而來,又或者,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與青萍翻臉。
段清峰沒有理會,轉身正對這些青萍學子,臉色肅穆,朗聲開口:“青萍自第一任院長創院至今,已有八千年曆史,在這漫長的曆史上,我們曾遭遇了數不盡的重創,幾次差點慘遭滅門,可無論多麼艱險的環境,多麼可怕的敵人,青萍學子們從來沒有低下過頭顱,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青萍的學生,正是這種精神,才支撐著青萍跨越漫長時間,始終屹立於玄黃,你們告訴他們,我們會束手嗎?”
“誓死捍衛青萍。”
幾乎異口同聲,青萍學子們熱血沸騰的喊聲響徹天空,此時此刻,無論青萍學子中間曾經有過怎樣的矛盾,此刻手挽手沒有一人退縮,無論曾經多麼懦弱的學子,此刻都堅毅的站直身軀,眼中散發著決然的光芒,準備以身赴死。
人群中的蘭念眼裏一片濕潤,他沒有想到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會有這麼多的青萍人站出來,站在他的前方,替他擋住滔天的風雨,哪怕明知不可為而義無反顧。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那些一臉成熟的,麵帶稚嫩的,那些平凡的,美麗的,此刻就這樣毅然決然的挺直著身軀,如門口的牌樓一樣直指蒼穹。或許他們會死,可他們絕不會退縮。這種氛圍令蘭念熱血沸騰,而青萍人這三個字,卻如烙印一樣深深刻在骨子裏,終生不改。
蘭念推開身前的學子,起步向前,身後有隻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站定回頭,畫眉那清麗的臉龐有淚水滑落。
蘭念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美麗的女子,仿佛要將她深深的刻進骨髓,蘭念搖頭,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停留了眨眼的時間,便掙脫了束縛,沒有回頭,繼續前進。蘭念清楚,他這次的抬腳,起步,落下後或許將是永遠不見,但他不後悔,這短短的幾日時間,讓他感受到了前世那種濃鬱的親情及友情,讓他想起了停留在另一個時空的父母,妻子及親人,這些素未深交的師兄師姐給他的感動,讓他不忍也不會像一隻鬃狗一樣躲在人群的最後麵,他抬頭,挺胸,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中以自己最灑脫的姿態來到人群的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