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兒以為,上天總該是公平的,即墨皓辰的一生過得太苦,即便是偶有享受到他本該得到的幸福以及渴望的日子,但也僅是片刻的享受。好像上天總是喜歡支配以及玩弄他人的人生,而即墨皓辰,便是其中的不幸者之一。
可是,當事人卻擁著她說,他已經很滿足……
她朝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她可無法說服自己去讚同他的觀點。可即便如此,她也隻能將這種鬱憤藏在心底,不輕易在他的麵前透露半分。
可回頭想想,他也許也是對的。因為上天,又賜予了他生命,讓他與她以及他們,好好的相聚在一起,享受這他早就該享受到的幸福。
那夜他們同榻而眠,翌日她在他的懷裏醒來,而他,不知幾時已是睜著那雙墨黑的眸子凝視著她的睡顏。
見她睜開迷蒙的雙眼,他沙啞著嗓子,隻道:“倘若以後自睜開眼,首先見到的人是你,那便死而無憾。”
她驚訝地不知該如何開口,她以為,這是夢,美好得如同現實一般的夢。她渴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這樣,她就能夠永遠被他擁著,即便他依舊虛弱得臉色蒼白。但,這對他們而言,已是足夠,也許是他們都不敢再奢求過多。
她揚手輕撫上他蒼白的麵頰,病容依舊,可那雙眼確實是睜開而凝望著她,嘴角含笑,她著了魔般也彎了嘴角。
“傻瓜,這不是夢。”他抓過她的素手,逾了矩,在她的手背上輕應上他的唇。
她欣喜地咬住自己的紅唇,鼻尖湧起一陣酸澀。這真的不是夢!可是怎麼可能呢,他昨日還奄奄一息地仿佛隻剩下一口氣在,今日……
可是,所有的疑惑都被心裏突然湧起的羞澀感給壓下,她伏進了他的胸口,道:“皓辰,昨夜……昨夜是我們的洞房之夜。”
話音甫落,她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一僵,隨即低低地笑開。“原來你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嫁與我嗎?”他的笑聲不停。
她麵上更熱,纖手不意擰上了他的腰,卻沒想他反而笑得更歡。
他輕捧住她的小臉,目露深情,道:“等過陣子,我們再正式成親,可好?”
她聞言頷首,淚水也不自覺地溢出眼眶,他俯唇吻去……
“過一陣子,我們就成親。”她呢喃著,小手扣上了他的大手。
即墨皓辰的無端醒轉,教所有人都歡呼不已,除了那名對自己醫術開始不自信的神醫老者,一直搖頭歎息。
蠻兒以為,他也許覺得這隻是他的回光返照,否則怎會突然一夜之間身子好轉。她並不介意對方會做出如此懷疑,換做任何人,隻怕都會這麼懷疑的。
但顯然所有人都是喜悅多過疑惑,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蕭府內,整日整夜都籠罩在熱鬧的氛圍中。
因即墨皓辰突然提議,安燁曜與聞人姍姍簡單地進行了一場婚禮,反正勉強撐得上高堂的蕭堯與神醫老者皆在此,也就順理成章地算是成了親,雖簡單,卻也不失該有歡鬧。不久,等他們回到蜀水城,將會有場更盛大隆重的婚禮。
蠻兒與即墨皓辰也做了許諾,到時一定會前往參加。也因此,聞人姍姍與安燁曜幾日後便啟程返回蜀水城,與家裏眾長輩商議成親事宜。
而即墨皓辰趁著這幾日攜著蠻兒離開了蕭府。本無意帶上杜言與步遙,可奈何這二人如何也不肯離開即墨皓辰的身邊,也就沒有辦法,隻好任他們跟隨在側。
還有蕭堯,聽說他那日突然離開是去尋找喬水心的屍骨,也就是即墨皓辰的母妃,因陳王後母子得勢,喬水心也不被安入王陵,所以,在蕭堯尋得之後,將其葬入蕭家祖墳,繼而回到蕭府的時候,正好是即墨皓辰打算帶著蠻兒離開的日子。
至少蠻兒看得出來蕭堯其實還是關心即墨皓辰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隻不過父子兩都是不善於會表達自己情感的人,所以二人也隻是簡單地做了個告別,蕭堯也並未多做挽留,即墨皓辰也隻是答應著還會回來。
隻不過一旁的神醫老者卻反複請求他們留下,執意留他們在此成了親後再走,誰都看得出來他到底是何意,他隻是擔心即墨皓辰會突然又一次倒下,畢竟即墨皓辰是他的侄孫,他又怎會不擔心他的身子狀況。
可是即墨皓辰卻是一口拒絕,他說等到他下次回來的時候再成親,並且不會讓他們等太久!
他隻是這麼雲淡風輕地承諾著,她想他也許是對這個宅子也沒有什麼真正的感情在內,以致他如此不願呆在這裏,而隻想著與她浪跡天涯。
他的身子其實一直沒有完全好過來,一身的好武藝也早被散去,所以他還是收下了神醫老者無論如何也要他收下的一堆瓶瓶罐罐,但,吃不吃,就全憑他自己的意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