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被他的執念給打動,這一刹那,鼻尖頓生的酸澀,教她無法再壓抑下去。即便腦中他給自己留下的陰影依舊存在,但這段時間,她看到他太多的好。
蠻兒深知自己已經做了選擇,也時刻提醒著自己,她理該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遠在青窠國內,生死未卜,那個男人,才是她的良人。
但,為什麼唐晟野要如此執著,他不該如此的不是嗎?至少在她的印象中,他並非是這般的男子。
可是,事實……卻總是與存在自己腦中的臆想必有出入。所以,即便蠻兒如何提醒自己,也終究是過不了眼前這一關。
她該果決點的,不是嗎?她該避免這段不該有的藕斷絲連般的情愫的,不是嗎?
可惜,在這段三個人的感情中,她總是迷茫,總是逃避,總是推脫……嗬嗬,花心的女人。
她的心理想法並沒有表現在臉上,所以唐晟野隻是注意到她的笑顏,還有……她那句無端的道謝。
“不客氣。”他不知該回些什麼,便順著她的話,也並未經過大腦的過濾,就這麼順口說了這三個字。
蠻兒聞言一愣,凝視上他已覺自己失言而出現的窘迫表情,道:“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去吧。”
“好,你也早些睡。”她既然已經下了逐客令,他也知不好再這麼賴著不走。簡單叮嚀了一句,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再過兩日,就是唐晟野與即墨皓辰的一月之期,蠻兒的去留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唐晟野近來最為憂心的首要事情。
一來,他擔心即墨皓辰守約前來,帶走蠻兒。二來,她最近雖然不再提出讓他帶她去青窠國的要求,可他也不是笨蛋,自然是看的出來她並未放棄過這個想法,隻是弄不清他到底患有何疾,又怕傷害到他而已。
他一直都承認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她的同情心,好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自己的身邊,可是,望著她越來越捉摸不清的神色,他知道她在掙紮,也教他越來越無法令自己再如此自私執著下去。
曾經,他以為愛情,就是從彼此認定那刻起就永遠堅守著,一生一世都黏在一起,即便是閉上眼的那刻,也該是生死相隨,至死不渝。可是此刻,他覺得這樣的愛情太過美好,美好的教人幾乎無法尋覓到它。
它,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獨獨一人的執著,說穿了,這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可言,隻會令深陷其中的所有人,皆感受到痛苦,而非幸福。
所以,他該放手嗎?若是能夠因為他的退出,而讓她得到本該屬於她的幸福,他覺得值得,即便最後隻剩下自己獨自舔舐傷口。
今日,就是即墨皓辰回來帶走蠻兒的日子,但前提是,他會依約回來。
唐晟野已有兩日未闔過眼,眼底的陰影甚是明顯,可即便是蠻兒要他前去休息,今日他也依舊是早早地守在蠻兒的院門前,就連菁譽商行也不願過去一趟。
很顯然,他在等待即墨皓辰。唐府內所有的人在今日也甚是緊張,自從知曉了蠻兒並非那種水Xing楊花的女人後,唐府內的主人以及下人們,又開始對她獻起了殷勤。可是,有獻殷勤也自然會有不屑一顧的。這也就令今日的唐府出現了自立兩派的局麵。
而,即便蠻兒院子的外頭已是人心惶惶,各人有著各人的期許,風波卻也是無法波及到她的,誰叫唐晟野就這麼杵在她院門口呢……
其實除了唐晟野外,蠻兒便是第二位最為緊張的人了。自醒來到現在,她一直是處在坐立不安的氛圍中。
若是他來,她一定隨他走,若是他不來,她……也要離開這裏嗎?
匆匆用過了午飯,她便坐在房門口,手心不自覺地攥緊。而她,在今日也真該做決定了。
日頭開始由東邊轉向西邊,將一半的身形隱在了遠處的山後,落日是美的,可她早已沒有這個心情去欣賞。
蠻兒的內心生起的情緒並非是苦悶,而是焦慮。即墨皓辰不是個不守約的人,尤其對象還是她,所以,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唐府內所有人都沒有了最初的耐心,紛紛各自忙碌去了。可唐晟野尚還來不及欣喜,一男子的身影從遠處掠來。
眼尖的蠻兒立即由房內疾跑了出來,隻不過待瞧清那人模樣的同時,心也跌入了穀底。他,是杜言,而非他的主人。
杜言方才落地,還不待那口氣給喘勻,她便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一雙本是明媚的眸子,早已泛紅。“他出事了……他出事了對不對?”
想起臨出發前主人吩咐的話,杜言立即搖頭咬牙道:“主人很好,請甄姑娘放心。”
“他沒事他沒事……那,他為何不親自前來?”她本是聽了杜言的話,垂首喃喃自語,卻猛地抬起腦袋,如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