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語晴師姐此番原來是為了洗脫責任而來……”
聽聞此言,秦鋒眼中方才恢複了的精氣,而今迅速退散了大半,嘴角蕩起濃濃的玩味,下一刻,竟伸出顫顫巍巍,令他心神陣痛的右手,以兩隻手指,輕挑的挑在了語晴下巴位置。
“秦某以前真是瞎了……誤將師姐當做紅顏知己……”
“師姐放心,今日就是秦鋒死了,那也是為宗門毅勇捐軀,與其他人等無關,更……與你無關……”
話至此處,他的語氣瞬間變得無比淒涼,重重地把手臂摔在床上,緊接著便偏過頭去,再也不理會麵前之人。
“秦鋒,對不起,我知道你一直心裏恨我,恨我欺騙你,恨我玩弄你的感情……可一碼事歸一碼事,我求你,將這碗湯藥喝了,莫要再為難於我了,好麼?”
語晴眼中蘊藏著的淚珠兒再度不爭氣的蹦了出來,語氣更是頃刻間低三下四了數倍。
“秦鋒,隻要你將這碗藥喝了,什麼要求,我都答應你?”
一連說過數句,秦鋒都如石化了一般,根本不為所動。直至這一句說出,那僵直倔強的身體總才算是有了些翕動,狠狠閉合的雙眼,幽幽的張開了一道淡淡的細縫。
“此話當真?便是什麼要求,你都真的可以答應麼?”
冷不丁聽到這聲回應,語晴大喜過望,眼中興奮的淚珠不停地打著轉轉,放在雙腿上的玉手,一時竟不知道該往何處安放才好。
按捺了好一會激動的心境,這才略微燥熱的語氣回答:“隻要你喝了湯藥……萬事都好商量……”
“哦?既是如此,那秦某有一個要求,還請師姐答應……眼下此處閑人太多,不如你將我扶到外麵去,咱們在細細商談……”
這一刻的秦鋒,與上一瞬憤怒的少年完全不同,被他玩味的眼神一掃,語晴心中並非生出丁點的羞燥,反倒是在聽到之後,心房咯噔了一下,快速產生了一記不妙的預感。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端著這藥扶你出去……”
語晴狠狠咬了咬嘴中的編貝,目中詫異之光狠狠按下,將那臥在床榻上的重傷人影徐徐的扶起,緩緩朝門外那處溪流淙淙的無人地界,悄然的遠去了……
……
“秦鋒,你有什麼要求,現在可以說了麼?”
將秦鋒扶到一處被削得齊齊整整的木樁上做好,語晴兩麵臉頰上飛起的酡紅漸重,雙手散發著精純內力徐徐溫熱著已顯冰涼的藥湯,半晌之後,終是輕言淺語,如是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秦某的要求很簡單,隻有一個,那便是,請師姐將之前我送你的藥膏還我……自此之後,秦某不想再與閣下有任何瓜葛……”
咣當一聲,熟悉的音響再度響起,黑褐色的藥汁濺了她滿滿的衣裙下擺,難過的心房一瞬間如被挖走了最後的血氣,低頭將那一片片斑駁碎裂的瓷片撿起,便是驀然間被劃破了指尖,她都淒厲一笑,難以察覺到。
“秦鋒……能告訴我,這是為何麼?”
“嗬嗬……這一點,師姐應該更為清楚……你我就如這從兩處河段彙流而來的溪水,已經合會,轉瞬便會分離,雖是有過短暫的碰撞,但終究,此二者都會漸行漸遠……”
忍住心髒的撕裂,秦鋒雙手死死杵在劃得人生疼的樹樁上,一言飄出之後,任由那千刀萬剮的折磨蕩滌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