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荒涼,血紅色的天空中懸掛著一顆看上去讓人感到心悸的血紅殘月,灑下點滴暴虐殘忍的氣息,整片荒原之上寂寥無聲,唯有點點昏黃火光從某個不知名的隱秘角落播撒出來。
“起來起來!豬玀們,是時候幹活了!這個月的指標完成不了,把你們全部當成血食!”
一個嘶啞,粗獷的聲音豁然響起在一條狹窄逼仄的甬道之中,影影倬倬間,隱約可以看到一條條粗壯的身影被火光拉的很長很長,倒映在嶙峋的甬道一側,晃動之間,宛若揮舞著鐮刀的死神,又好似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魔們。
這是一群樣貌醜陋,身體壯碩的非人種族,而在它們的身前,則蜷縮著一群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緊緊依偎在一起,依靠彼此的身體取暖的人類,昏暗的甬道之中,陣陣冰冷,刀子般的寒風不時灌進來,吹得火石也陣陣不穩。
“卑賤的東西,難怪隻能淪為奴隸,血食,這樣的味道真受不了!”
為首的異族低聲咆哮著,手中粗大漆黑,泛著冰冷光澤的長鞭忽然在空中炸響,早已被驚醒的瘦弱人類們慌亂中站起來,拚命向後擠著,好像這樣就可以避免眼前這些惡魔們的沉重長鞭的抽打。
“嘿,你膽子不小啊,還敢躺著,趕緊給老子起來做活去!完不成今天的份額,老子要了你的命!”
為首的異族目光一寒,看到了角落之中依舊躺在地上的瘦弱人類,這是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男孩,枯黃的膚色,迷茫的雙眼,看著甬道上方嶙峋怪石,流露出來的眼神讓人心疼。
那是迷茫到了極限,失去了人生目標,失去了最後希望的眼神,而這種眼神,也代表著擁有著這樣眼神的主人早已是行屍走肉。
“大人,大人!阿皮生病了,不能做活,求您饒了他吧!”
一個身上稍微有著一些肉的男人忽然站了出來低聲懇求道,卻不想那個手持長鞭的異族猛然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喝到:“饒了他?你是在跟老子開玩笑嗎?完不成今天的份額,一個個都給老子等死!”
“哈哈,頭兒,今兒是咋啦?怎麼那麼大的火氣?是不是昨晚那娘們兒沒能讓你盡興啊?”
為首的壯碩異族的身後,另外一個開口說道,引起了幾個異族的哄然大笑,而那為首的壯碩異族則是不耐的揮了揮手,嗬斥道:“少給老子貧,昨晚那娘們兒太不經折騰,還沒完事兒呢就死了,掃興,掃興!”
“哈哈……”
狹窄甬道之中,躺在角落的少年終於是站了起來,茫然的眼神好像失去了焦距一樣,空洞無神,在其他人的擁簇下走向甬道的更深處。
“嘿,阿皮,你的工具!”
為少年開口求饒的男人擠開人群走到了少年的身邊,遞給了他一柄鑲嵌著粗糙鐵塊的木棍,似乎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工具,而那少年則是木訥的接了過來,沒有任何的交流,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
那男人並沒有離去,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看正在大肆笑談著的異族們,從懷裏掏出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塞到了少年的手中,低聲說道:“這是我偷偷留下來的草餅,你吃了吧,唉,想開一點兒,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更何況你和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死了也算是解脫了……”
男人的聲音很粗獷,但是現在卻極力壓抑著,有一種叫做憤怒,叫做仇恨的東西在他的話語之中隱約顯露出點滴絲毫,卻隻能被無限製的封堵壓製下去,永無爆發出來的那一天。
少年依舊茫然的向前走去,並沒有回答男人的話。
而在少年的心中,卻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眼前的一切,讓他無法接受。
‘叮叮當當’的敲打石壁的聲音響起,瘦弱無力的人們奮力的揮動著手中的簡陋工具,努力的從石壁上敲開,砸開堅硬的石塊,這樣的效率極低,但是每個人都在很認真很認真地做著,這是他們賴以為生的‘工作’,以石壁中開采出來的礦物換取少的可憐的食物。
而在這群人類的身後,那些異族卻是早已離去,它們的任務隻是驅趕人類進入甬道深處開采礦物,然後收繳他們開采出來的收獲,其他的,並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此刻,它們就在甬道外麵的溫暖石屋之中大口啃食著某種獵物的肉,大口喝著甜美的酒水。
甬道之中,少年機械的揮動著手中的工具,砸在石壁上卻是沒有半點效果,石壁還是石壁,不見半分開裂,站在他身旁不遠處的男人看到了,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