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在鄭日佳八歲的時候,她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看了好久好久,然後叫姐姐:“姐姐姐姐,你看我,是不是覺得好漂亮呀?”俞辛喬當時好想扇她兩耳光,她永遠無法忘記妹妹說這話時候的表情,她知道,鄭日佳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很快就入冬了,俞辛喬把飯都做好了等著妹妹回來吃飯,鄭日佳急急忙忙的衝進了家門,把書包扔到沙發上。

“姐!”鄭日佳一邊往俞辛喬臥室裏衝一邊喊叫著,“姐!把你的睫毛膏借我行嗎?睫毛膏啊!”

“你要那玩意兒幹嘛啊?”

“元旦晚會啊,快元旦了嘛!我們要表演節目。”

“需要化妝?”俞辛喬走過去拉住比自己高許多的妹妹,“什麼節目啊?”

“姐,我告訴你吧,但是這是秘密!”鄭日佳神經兮兮地說,“華爾茲,懂麼?每個人都要跳,更關鍵的是,我抽到了那個誰!”

“哪個誰啊?你暗戀的男生?”俞辛喬覺得好笑。

“別我呀,是全班百分之八十的女生暗戀的男生啊!關鍵是,也是鬱江暗戀的那個!哈哈哈哈,姐,你知道我討厭鬱江吧?我要跟那個誰保持親密接觸,要讓鬱江知道,這天下的一切都是我鄭日佳的,讓她去死好了!”

“好吧,隨你便啊。”俞辛喬放開鄭日佳的手,打開床頭櫃為她找睫毛膏還有別的化妝品,“唉,反正那個男生能有你這麼大朵班花跟他跳舞呢,也算是他幸福了。”

“姐,倪安易可沒那麼好對付啊!”鄭日佳靠在牆邊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隨意地說。

“叫什麼來著?”俞辛喬突然問。

“倪安易。”

“什麼破名字啊!”俞辛喬歎道,隻是後麵一句聲音太小,沒有人聽到而已,“這麼耳熟……”

是啊,也許命運就是這樣,喜歡把相愛的人拆散,然後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們重逢。俞辛喬記性相當差,下午在銀行裏想著這個名字,倪安易,倪安易,誰曾經叫過這個名字。總之,那個名字從腦海劃過時留下的劃痕還在,隻是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這些劃痕複原。

這天運鈔車有一次開在門口停下了。辛喬站在厚重的玻璃後麵,看著那些荷槍實彈的保護運鈔車的士兵,這些士兵做好了準備麼?如果搶銀行的來了,他們真的不會跑嗎?這些幼稚的問題閃現在辛喬的腦子裏。她以前喜歡拿這些蠢到家的問題來問嚴瑾,嚴瑾總是笑話她,敷衍她;然而如果是問那個男人,他總是認認真真的回答。如果相比之下,俞辛喬寧可聽到嚴瑾真實的玩笑,而不是那個男人假惺惺的回答。

可是,四年,聽不到那些真實的玩笑話了。

俞辛喬口袋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是美美的短信:“姐,幫我買瓶紅色的指甲油!”

俞辛喬瞪大了雙眼,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嘴上念念有詞地說著:“紅色指甲油?我怕你是抽風了吧!”

身邊的同事看了她一眼,問:“辛喬說什麼呢?”

“喔沒什麼。”說著便把手機收回了口袋裏。

此時的鄭日佳右手抓著剛剛發完了短信的手機,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握著發亮的翻蓋手機。左手牽起那條紅色長裙的裙擺,頭偏向挽著的好友,說:“我有種預感,我會是那天最吸引人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