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妖怪不睡覺也不會怎麼樣,但妖怪做夢卻是件挺好玩的事兒,所以帝閻鳶在閑暇之餘也樂於睡覺。
轟隆————
就在他剛睡下沒多久,突然一聲巨響傳入了他的耳朵,嚇得他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同時目光不停的掃著四周,一臉的驚魂未定。
周圍仍舊是他剛剛所在的房間,柔軟的大床也沒有發生變化,從陽台窗門外灑進來的月光皎潔無暇,照耀著白色的木地板,卻顯得有些淒冷。
帝閻鳶望著月光,有些愣神,他想不明白,怎麼這麼快就到夜晚了?自己有睡那麼久嗎?
在床上想了會,帝閻鳶決定到陽台上看看外麵的情況。踏在木地板上,他更是有些吃驚了,他的身體經過萬年的演變,早就已經不懼寒冷,可這從腳下傳來的冷意又是什麼?
步履艱難的走到陽台上,帝閻鳶發現這外麵的地麵反倒暖和,心中不禁越來越疑惑,他扒著陽台的欄杆四處看了看,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於是他想傳喚他的妖靈們回來問一問。也許現在的情況它們會知道個一二。
“啪~”
打完響指過後,帝閻鳶順便把陽台的門給合上了,因為他總感覺有陣陣冷空氣從房間裏吹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帝閻鳶的神情變得有些惆悵了,因為他又想到了他的故友李白。作為一隻懷舊傷情的萬年妖怪,他的人類朋友何止億萬,李白能在這些人之中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對月飲酒。
隻不過,李白在對月飲酒的同時,還會作詩。
“作詩嘛,其實我也會啊,”帝閻鳶想到這裏,拿出了之前在黃鶴樓時喝過的酒壺,又是一口飲盡,而後說,“李白小友,聽好了啊。”
“一覺醒來真奇怪,腳下涼涼更奇怪。
吾乃萬年大妖怪,怎的竟會覺得冷?”
帝閻鳶說完這些自認為是詩的話後,還自豪的對著月亮展露出笑容,在他的心中,想必已經認為這幾句奇形怪狀的話可以和被稱為“詩仙”的李白相提並論了。
在這首“詩”念完後,帝閻鳶沉寂了下來,他看著月亮出神,麻木的給自己灌著酒。
距離放出令眾妖靈回來進見的指令,已經過去數分鍾了,今天的帝閻鳶卻根本不管這些,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隻是不停的在喝酒,而那陶瓷壺裏的酒,被喝完的時候又會自動填滿,似乎永遠都無法喝光。如同借酒澆愁,隻會令人愁上加愁。
帝閻鳶的房間裏出現了一個人影。而這個人影一出現,木地板上居然結出了絲絲薄冰,房間裏其餘的東西,也都無一例外的遭受了相同的待遇。
人影緩緩的走近陽台的門窗,借著月光,她的容貌清晰的展現出來。
眉目如畫,黑發如墨,冰肌玉骨,淡雅脫俗。
就是這樣的一位傾城女子,此刻卻正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看著與她隻有一窗之隔的帝閻鳶,她輕輕的將白皙的玉手貼在門窗上,兩片淡紅的唇瓣一張一合,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想說出口。
帝閻鳶仍舊在喝著酒,隻是偶爾也會停下,順便從嘴裏吐出一兩句各種聽不懂的怪詩,對於房間裏的情況,好似全然不知。
女子佇足在門窗後麵許久,絕美的臉上終於落下了兩滴帶有冰霧的淚珠,淚珠滴落在木板上,瞬間就化成了冰粒。
帝閻鳶的身體突然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他終於停下了灌酒的動作,僵硬的轉過頭。
房間裏空無一人,月光依舊照耀著木地板,顯得有些淒涼,一切就如同帝閻鳶剛醒來時所看到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原來是我多心了...”帝閻鳶自嘲的一笑,大飲了一口,而後目光哀傷的俯視著地麵,“真是令人感到悲傷啊...”
蔚藍的天空上,人類永遠無法觸摸到的另一個世界。
眾多白雲托起的城鎮裏,有一座鬼斧神工的樓閣,樓閣懸在城鎮中央的上方,下麵沒有任何支柱,它一年四季享受著陽光的照射,溫暖耀眼,燦爛輝煌。
這個城鎮裏的居民,都把這座空中樓閣的主人當成神一樣的在崇拜,在供奉著,然,他們不知道,他們也永遠不會知道的是,這被他們當成神一樣的樓閣之主,實則是一個十分陰險狡詐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