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在府上辦公時聽到親兵說著這件事,也是啞然一笑:“真是個少年心性。”
在李進去取裝備時期,審配已經收拾好包裹,來到了李進的帳中等候。審配年輕,細心,有著極大的工作熱情,可以大大減輕盧植的工作壓力。盧植還有些不舍得審配隨李進南下,不過審配在魏郡比在這裏發揮的作用更大,盧植也隻好放手了。
李進與審配相見,一陣熱切交談抵不住時間流逝,明日還要精神抖擻的快馬南下,可要保留好精力。二人便結束對話匆匆睡去。
第二日一早,二百人的騎兵隊伍便整裝待發,人人披衣貫甲。按照軍規,軍營之中不得縱馬,一則蓄養馬力,二來有擾秩序。眾人也就將馬牽來,站立在同樣精神的戰馬旁等候自家主將的來臨。
這是一支的紅色的馬隊。騎士兩百,人皆精壯猛士,馬皆雄駿無匹,人手一口帝國軍官製式的四尺長環首刀,一張大弓掛在身上,一壺三十支鐵蔟長箭,一把精鐵打造的近戰短劍。
當先幾十人,人人黑色麵具,坐騎馬頭包裹甲片,手中兵器不盡是帝國軍製,一片寒光,殺氣盡顯。
人無語,馬不嘶。目光都看著台上的盧植和李進。
盧植看著這兩百人的精銳騎兵,他們經過這幾個月來的軍營曆練,已經由一個江湖上的遊俠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軍人了。
盧植最後再和李進交代兩句,授予他踏白校尉之職以及印信,與之相應的是李進見機在沿途郡縣征兵的權利,二百人如何能應對卜己部的數萬黃巾呢?至於原先的黎陽部還是叫黎陽部。
在盧植的注視下,李進帶著麾下兩百騎向南方遠去。
南方的東郡發幹,卜己率領他的黃巾大軍在這裏修整了幾天,剛剛離去。但是現在城裏還不安全,受約束的黃巾軍已經離去了,混亂的黃巾亂民和周圍的山匪,城裏的潑皮無賴還在,他們手裏那著兵器,雙目已經叫鮮血染紅了。他們現在嗜殺,嗜血,喜歡暴力,已經在暴亂的路上停不下來。
一個青年從城外的避難的山上下來,準備回到原先的家中找些有用的東西。他的身材健壯,目光透著一絲狠氣,從山上下來,還沒有一人敢找他的麻煩。他也相信自己的身手,縱又不測也能殺出生天。
青年進了城,一切都亂了,他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去,沒有人管。大門正對的是城裏的大道,現在大道上人山人海,被黃巾亂民和暴民山匪擠的水泄不通。
這些個紅眼的人一邊煮著粥,一邊唱著小葷調,或是自己加了詞的農閑民歌,這些歌曲都是暴民們自己編寫的,他們跟隨著黃巾大軍的步伐,四麵八方的蜂擁到攻破的城市裏,有的投到了黃巾軍大營,有的繼續留下原地禍害一方。
青年的氣息有些粗重了。
發幹城的小市場上,就在那些架鍋煮粥的篝火中間,到處橫放著被害婦女的屍體,暴民們會在晚上在他們的身邊尋歡作樂,縱酒狂歡。
青年還看到,郡縣裏的那些士兵,不管是陣亡的還是傷兵都被砍下腦袋,壘成了一座京觀。這些屍體和頭顱都已開始腐爛,散發著令人惡心的臭味。市場上的人群卻沒有感覺,還在飲酒吃肉。
青年的眼睛有些紅色。
城市打上了黃巾,暴民恣意妄為,掠奪一空的烙印:門窗被拔掉被砸爛,成千上萬的物品碎片撒滿市場,他們和羽毛,人發,幹草混合在一起,狼藉一片。房屋的飛簷下,有著被吊在上麵的人的屍體,他們有老人,中年人,還有孩子。暴民們已經沒有人性,青年看到他們會抓住死人的雙腳打轉轉。
青年眼中已是赤紅,他已經不想家中的那些財務了。他想知道人間地獄是個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