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窗外的海靈,紀弘隻是沉默著。
其實對於未來將要麵對的實驗,紀弘已經不再像以往一樣感到旁徨了,畢竟再怎麼擔心,他還是得麵對──
現在的他隻知道,他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活下來,不隻是為了自己,也為了海靈……
兩天前,在海靈出外探聽情況時,謝歆獨自來找過紀弘。
當時的她臉色鐵青的告訴他,這次實驗,姆特高層決定改變內容,將實驗體通過實驗的獎賞,改成權力的分配,當然其中也包括能夠主宰觀察員的未來。
因為前天羽人襲擊時,發生了四號實驗體殺掉觀察員的事件,讓姆特高層們發現,實驗體對觀察員的恨意,竟然意外的可以成為驅使他們變強的動力。
所以他們決定更改以往的規則,賦予最後一位存活的實驗體,某種程度上的權利,幾乎等於能夠決定,所有觀察員生死的權力,就像是搶奪獎品一樣的該死──
說到這裏時,謝歆還氣得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聽說法席們在法案通過後,也同時訂下如果實驗體死在實驗中的話,他的觀察員就會在沒有得到獲勝實驗體命令前,被流放到死靈星球五年的規則,以免觀察員因為私心,而影響實驗體的獲勝機率。
對於那些沒有任何覺醒力量的觀察員而言,在沒有第三方援助情況下,在死靈星球待上五年,無疑就代表著死亡──
雖然有溫昊和其它幾位法席極力的反對,可是很遺憾──法案還是通過了審核……
即使不明白實驗體對觀察員的仇恨,到底有多麼驚人,可是這次光看四號實驗體趁亂殺了觀察員的舉動,紀弘就沒辦法相信其它獲勝的實驗體會輕易放過海靈。
即使她再天真單純都一樣……
也就是說如果紀弘,沒辦法成功成為最後唯一存活的實驗體,那麼就算海靈在死靈星球上活下來,還是得麵對其它實驗體的莫名恨意──
不願意讓自己拖累一直真心關心著他的海靈,也不願在替弟弟報仇前就死去,現在的紀弘,有著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實驗中死去的理由……
“我不明白,即使被抓來當實驗體,也不至於恨得想殺了觀察員吧?”想起謝歆說的話,紀弘從沉思中回過神,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到底是什麼樣的恨意,能讓所有實驗體對觀察員都有著那麼深的殺意?
“因為──在以往的實驗中,觀察員也身兼著訓練員的角色,如果實驗體能夠達到高層要求的階段之一,他們的未來就有可能會擁有數不盡的財富和權勢……所以這次的觀察員也大多會不顧實驗體意願,殘忍的訓練他們……”聽見紀弘的問題,海靈盡責的解釋著,卻在說到訓練過程時,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話音。
抬頭望向紀弘,海靈想起盤據在姆特星人心中,那多年不散的迷思傳統,在猶豫一陣後,繼續說道:“而且對於大部分的姆特星人而言……宇宙中除了在姆特星係中生活的人,能夠得到尊重外,其它都隻是次等的生命體,地球實驗體更是屬於金字塔最底端的人,就像是奴隸般的存在……”斷斷續續的說著,其實這次的海靈已經不像先前,是因為羞怯才無法流利的說話了,而是因話中代表的意思感到羞愧……就連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對單純的海靈而言,實驗體也是人,她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同胞們,還留著以往那些傳統的觀念,認為其它人都是可以奴役的對象……
也因為這樣,現在的他們必須承受後果。
當這些被奴役的對象有了反抗的實力後,不要說沒有覺醒力量了,在高層衡量利害得失後的命令下,這些觀察員要如何保住生命?
擔憂的皺起眉頭,善良的海靈早就忘了她也是觀察員之一……又或者是她相信紀弘即使在實驗中獲勝,也不會殘害她和其它實驗觀察員……所以這時的她隻是打從心底擔心著同胞們的未來。
就在海靈為了其它人的狀況低頭思索著時,紀弘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謝歆時的感覺。
難怪那時的她,同樣認為姆特星人比任何實驗體都還要珍貴──
其實他不怪謝歆,因為即使這樣,她還是沒有對實驗體做出任何難忍的行為,隻不過是比常人都冷血了點罷了……
深知那種傳統觀念會多麼嚴重的影響人心,紀弘能夠明白海靈話語背後,那些無法盡訴的黑暗,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
萬一他真的沒辦法活下來,那麼眼前這個嬌小脆弱的女孩,到底會遭遇什麼樣的報複呢?
他就連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