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紀弘在謝歆心中,不再隻是單純得隨手可棄的實驗體了,屏棄一直以來的偏見,謝歆對他徹底改觀。
“很好,是你逼我的,人類。”氣憤的傑拉姆放棄腦中僅剩的理智,不再壓抑心中殺意,順著本能行動。
此時的他隻感到無比的憤怒,區區一個人類竟然敢嘲笑他?被紀弘戲弄至此,傑拉姆也算是悲哀的了。
可惜它目前的情況就是紀弘一直以來期待的,怒得忘了思考!再怎麼不願承認,傑拉姆是徹頭徹尾被紀弘給玩弄於掌中了。
不知不覺照著紀弘的計畫走,傑拉姆還沒有一絲警惕的自覺,隻是滿腦子想著要怎麼挫敗紀弘,才能一雪這深刻的羞恥憤怒。
隨著兩人站定方位,實驗室中的氣氛,一下子滯凝得像是停下時間的流逝般,眾人無不屏息等待這場比試的結果。
因為這次勝負,將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深知紀弘會提出這種要求,已經是慘得不能再慘的下下策了,狄叔和溫昊也拚命聚集身邊的元素能量,準備在必要時刻挺身應戰。
雖說他們身邊的力量凝聚毫無懈怠,但從他們的表情卻不難看出,紀弘這一搏命舉動實在出乎兩人預料──
咬緊牙關,謝歆雙手交叉緊握著,深怕自己的顫抖,會不小心透露出心中的驚恐以及不安,看著紀弘的背影,芳心不禁升起一股鬱悶感。
甚少有這種情緒的謝歆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隻知道要是紀弘真的就這麼死了……
死也得死得壯烈,至少謝歆不能容忍自己像現在一樣窩囊……
或許不明白他人心中想法,但海靈卻能感覺到這次搏鬥的重要性,掙紮著從地上撐起身來,海靈讓自己斜倚著牆壁緊盯紀弘和傑拉姆的身影。
海靈臉上,混雜著恐懼和不安,卻又顯得堅強矛盾的表情,讓觀者不禁莞爾,可惜在場眾人都沒這心思欣賞……
“我死也要拖著你作伴。”小聲的呢喃,紀弘根本不管傑拉姆有沒有聽到這句話,因為那對他來說壓根兒不重要,既然死神已經在向他招手了,那他再怎麼不濟也得拖著傑拉姆一起走,否則海靈和謝歆恐怕是在劫難逃……
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替紀磊手刃紀煌……不知道紀磊在冥府看到他時,會不會責怪他不守信用?
不顧一切的刺出手中的刀子,紀弘隨著手中動作的延展,臉上不自覺露出一絲微笑。
他知道,善良淘氣的紀磊,一定會體諒他這麼做的理由,然後可愛的握緊拳頭,表示以他這個哥哥為榮。
感覺到紀弘強烈的殺氣以及身邊冒出的寒意,傑拉姆不禁微微一愣。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害怕嗎?它堂堂黑炎羽皇竟然會害怕一個人類?一個可以算是垂死的人類?
雖然思緒停擺,但傑拉姆的戰鬥本能卻毫無鬆懈,沒等它恢複心神,身體已經自然做出反應,跟著紀弘攻來的方向轟出比刀子還銳利的手。
五指並攏直取紀弘要害,傑拉姆的心思仍舊混亂跳動著。
隨著兩人越來越接近彼此,這情形不僅沒有緩和,竟是更趨激烈,就像是傑拉姆全身的細胞,都在抗拒著靠近紀弘這件事似的。
因為腦中的狂暴頓了頓,傑拉姆看著轉瞬出現在眼前的紀弘。
此時的傑拉姆雖然仍維持著進攻的姿勢,但其實在溫昊等人眼中,它已經詭異的停下身形了。
盡管如此,紀弘卻還是像毫無所覺般拚命往前。
看著自己的手漸漸沒入紀弘的身體裏,傑拉姆知道,這不是剛才它腦中,想要殺害紀弘的任何一幕幻覺。
殺人無數的它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從紀弘身上傳來的體溫以及血腥味,更甚者,它彷佛還能感覺到手指劃開肌肉的黏膩觸感。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毫不畏懼的往前?
瞪著不敢置信的大眼,在傑拉姆眼中,紀弘的動作緩慢但確實的重擊著它。
眼前這個人類,竟然不顧它直取心髒的利指,執意往前傷它?
眼看紀弘的刀子就要刺進它的身體裏了,這次的傑拉姆甚至比當初麵對溫昊時,更加清晰的感覺到死亡的存在──
它開始害怕,它才剛登基,它是高高在上的羽皇,它還有大好的前程……怎麼能死在區區一個人類的手裏?
“唔……”嘴角無聲的溢出一句痛吟,紀弘不是不知道左胸前,已經被傑拉姆劃出一道鮮血直冒的裂口了,但現在的他根本無力去思索自己傷得有多重,充塞在腦中的,隻有殺掉傑拉姆的念頭。
雖說意在逼它退後自保,可是在不確定傑拉姆會不會遵守諾言的情況下,紀弘更希望的是和它拚個兩敗俱傷。
即使沒辦法殺掉它,溫昊和狄叔在它重傷後,總有機會帶著謝歆和海靈逃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