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什麼話,找了個角落呆著,眼前有三個小孩,不,還有蓉蓉(三姨的女兒,我的表妹)她已是個十幾歲的大姑娘了,但我總覺她還是個孩子。小舅母的兩個孩子與蓉蓉的弟弟年齡相當,三個小男孩坐在一起打鬧。弟弟好像已和他們打成一片了,圍繞在他身旁,我有些按耐不住,站起身來牽住小舅母的兩個小孩,“你們叫什麼名字啊?”他們倆兄弟都穿著黃色的短襯衫,大一點的我知道是叫越,而小一點的那個就真想不起來了,我的問題重複了兩遍,越對著我笑,顯得很不好意思,而他的弟弟則像發呆一樣麵無表情,我有此尷尬,一時不知再說些什麼,“他叫啊林。“大舅母突然發聲,打破了僵局,大舅母是花都人,卻能說得一口流利的潮州話,和外婆她們仿佛沒有任何距離。她成了我們一群人的領袖,指揮著大夥,我們也都聽她的,也不知是怎的,大概是渾然天成的,每個人身上總有某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堅不可催的能力,讓人悄然無聲地接受,甚至佩服。大舅母大聲地講電話,大舅舅則叫住那三小隻小聲點,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結果,那三個小孩依舊互相打鬧,傳出陣陣笑聲。大舅母預訂了一飯桌,說是來這裏一定要到他那兒去嚐嚐燒鵝,又便宜又好吃,明星也多次推薦呢。於是我們就跟著大部隊似的,齊刷刷地走出去,蓉蓉和我成了一小團體,小舅母不放心自己牽著阿林(她的小兒子),那三小隻的團體被瓦解後便被我弟牽著走,重新組了個新團,一路上沒有一刻安靜過,我忽略了父親母親,專注於與蓉蓉的對話,她喜歡與我比身高,關嘲笑半玩笑地問,”你有多高?“我自是高興不起來但也沒必要與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計較些什麼,便笑了笑轉移話題。突然撞見了一個老同學,她迎麵走過來,我們都互相表示驚訝,她身材微胖,穿著綠色上衣,旁邊也站著個女生她們的衣服一模一樣,顯然是件工作服,“你們剛下班?”我寒暄道,“對啊,我們就在前麵不遠的店工和呢,有空來找我啊。”弟弟牽著兩小孩經過插話道,“好啊,那裏我知道啊,有空去哈。”大舅母看到了這一幕笑著對母親說,“你兒子都不認識人家還說好啊,有空去……”我與老同學的對話還在繼續,她看出我們一夥人要走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匆匆結束對話,像這樣意外碰見老同學的機會是不多見的,但還是會碰見,見了短短兩分鍾後會讓人憶起許多事來,而那些事或憂傷或快樂或鬱悶也成了一種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茫然的青春,事還在那裏,人也還在那裏,隻是一切已經定格在那裏,隻供回憶。
飯店到了,門外有許多凳子,裏麵坐滿了人,我們猜到該是要排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