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信和愚笨同行(1 / 2)

母親昨天去河源旅遊了,從外婆家回來她都沒休息過,現還和同事一起坐很大味兒的大巴去旅遊,我挺擔心她會吃不消,她則淡然得很,說這工作都幹十多年了,沒什麼累不累的。十幾年是一個多長的時間,如果用數字來表達應該會很震撼人的,我沒有計算過,但於我而言,那是個漫長的量詞,我的世界都是按天計算的,也就在我調組的第二天,鄰苯組(我之前的組)來了一個新同事,是個男生,HN人,其餘的我一概不知道,他的存在是因為一本筆記開始的,運湘坐在他的身邊,耐心地給他講稱量的注意事項(運湘需提前一個月提出離職申請,所以他會做到月底),我站在一旁工作,仿佛看到了時光倒流,那男生離開座位時遺留了一本筆記本,運湘翻了翻,“哇,好多筆記。”一些同事也相繼過來觀看,“人家新來的,就這麼多筆記,運湘你漸不慚愧啊。”稱量室裏一陣哄笑聲。

母親在一個黑夜中說,農曆三月、六月、九月都是不好的,迷信的人都這樣認為。我們一家四口在黑夜中散步,這個周末是個讓人擔心的周末,弟弟已經在放暑假了,父親和我周末休息,唯獨母親依舊風雨不改地上班,晚上的天空還留有回頭時的清澈,現在恰逢是農曆的六月,母親說出那瘮人的話是因為莫明的血光之災,周五晚,母親在穿上說很困,我不依不撓地阻止著她,像有無休止的話要對她說,突然廁所裏傳來父親的叫聲,“媽,爸叫你!”弟在客廳叫喚,一般父親都不會叫我們的,除非有什麼特別的事,預感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可怎麼想也不敢往血裏想,犯困的母親不情願地起了床,突然母親發出了驚訝的語調說,“哇,怎麼這麼多血,快快快,去醫院,還在滴,你搞什麼啊?”我被那驚訝的語調帶動,全家都站了起來,母親已從房間裏掏出了醫院的病曆與醫保卡,我朝廁所望了望,碰巧看見父親用紅色塑料勺勺了一點水把地上的血給衝走了,他隻穿了一條紅色內褲從廁所裏走出來了,他的內褲明顯有滲出來的紅色液體,我很害怕,說了句,“爸爸可以走過去嗎?他還在流血。”語音剛落,所有的人仿佛都停止了,弟弟打破了這停止,“要不打120吧。”爸爸上身沒有穿衣服,隻穿了條紅色內褲,並且那血的鮮紅與這內褲的鮮紅形成了明顯的對比。爸爸的情緒被我們的效率燃到最高點,他的表情甚是不滿,甚至可以用狂躁這個詞來形容,“沒事,就是劃破了口子——”“你別說話,劃破個口子會不停滴血嗎?”母親出於擔心言語中總透出股女人的堅韌與強裝的鎮靜,鎮靜是裝出來的,卻也給我們安全感覺。“兒子,你來看看,”父親的一句又讓所有人停止了,“拿手機看——”母親掏出了手機,示意弟弟用照明燈照看,於是他們三人一同進了房裏,我少了些害怕,多了些呆滯,母親從櫃子裏拿了些紗布出來,父親一直嚷嚷著要拿那粉末止血,此時已以是晚上十一點了,母親說這時候藥店關門了。父親一聽,更是生氣,惱羞成怒,這時的父親躺在床上,對所有人都是帶著敵意似的,但此時他又是那麼的可憐,好像唯有怒氣才能擊敗那同情的目光。大家考慮到父親的傷口有些大,母親和弟弟決定一起出去看能不能買些止血的藥回來,母親從河源回來那腳便受傷腫了起來,和弟弟出去時仿佛沒有腳傷一樣,我們都沒說什麼,隻是心裏的擔憂又深了一層。大概是找不到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看著無聲的父親問,“爸,你疼嗎?”父親搖了搖頭,“不疼。”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騙我,總之,最後,父親就靠那紗布挺了一晚,母親和弟弟回來了,說跑了很多家都關門了,拍門也沒有人應答。父親說他是用手巾擦傷的,但我都不太相信,他在家休息了兩天,便說好了,沒事了,我們也就不了了知了。而後我又莫明感冒,難受得很,母親的腳依舊腫痛,於是便有黑夜中那句迷信的話,“農曆的三月、六月、九月都不太好。”我們一家四口依舊並肩地在黑夜中散步,那迷信話也就成了迷信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