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真正做起來沒有想像中的複雜,但其原理於我一個零的開頭,我需要去重新學習,這可比我想像中要來的複雜。
聚精會神地把溶液加好後,我在通風櫥裏的照明燈下把溶液搖勻然後蓋上蓋子,那蓋子要蓋緊這是我犯錯誤後的深刻記牢的細節。蓋子蓋上後溶液不會揮發到外界,於是我連同架子一塊移出了通風櫥,又放入了隔壁的通風櫥,這個通風櫥顯然簡單整潔了不少,櫥內就放著三台KQ-400KDB型高功率數控超聲液清洗器,我們都管叫超聲儀。一放進去就要三十分鍾到六十分鍾。
超聲儀正麵寫的字我都懂,但操作又還給老師了,“師兄,這個怎麼開?”碰巧看到運湘下意識地舉了舉手問。運湘指了指中間的紅色按鈕,“先點開,這個是開關,左邊第一個數字是顯示溫度,我們對溫度要求不高,不用準確到幾度。。。。。。”我原來還是個學生,工作了以後似乎沒有脫離這個身份。
“哦。”我輕輕回了聲,聲音的音調與語氣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聽懂了。通風櫥內的照明燈依舊亮著我的前方,但我心裏許多疑問變成一張沙紙讓我眼前朦朧一片。
知識的匱乏會讓人常處於一種不安的情緒無法自拔,隻是把裝有甲苯的廣口瓶蓋蓋上這樣一個簡單工作,落在我的身上時,蓋子竟把瓶子弄翻,頓時一股刺鼻的氣味透過那活性碳口罩快速衝入我的鼻孔,心也像那被弄翻的瓶子一樣,亂七八糟,下意識把瓶子放好,但似乎並沒有挽救到什麼,通風櫥裏的某個角落已被甲苯浸泡,那刺鼻的味道越濃鬱我越發手足無策,濃鬱得讓人害怕與無助。“屏靖,我不小心把那瓶甲苯弄倒了,怎麼辦?”眼神中無法掩飾的無助對於屏靖來說,自個兒的安全更為重要,她馬上用雙手捂上已經戴了口罩的嘴鼻,“你拿抹布擦!”然後嫌棄地走開,我上前追問,“那甲苯不是會揮發嗎,不可以用抹布吧?”“那我不知道,不要問我。”屏靖的自我保護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當下我真想抓住她問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不想理我,不過我沒問,也不想與她交流,有一股小孩的衝動,以後也不和她說話。不過隻是想想罷了,誰也不理誰是不可能的,大家一起上班,總是會碰到的,就算再不喜歡也不能連禮貌也丟了。
“曉玲,怎麼辦,我把通風櫥裏的甲苯弄倒了,溶液都灑出來了。”我走向稱量室問坐在天平前低頭看手機的曉玲,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沒事啊,在通風櫥裏不怕啊。”
“但倒了很多溶液出來,怎麼辦?”當我不止一次說出怎麼辦三個字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對自己的行為有些失望,那失望不會回收甲苯,這真讓人懊惱。
“很小事嘛,你去無機實驗室裏問他們拿點濾紙鋪在上麵就好啦。”曉玲的眼神很柔和,她說話有種自帶的淑女範,那被灑了的甲苯成了地上的一張廢紙,隻是撿起來就可以解決了的小事,也就安心了。但對自己的失望並沒有因為安心而安心,一邊收拾一邊擔心那滾燙的液體從眼睛裏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