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裏,就仿佛一個客人,與他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寄人籬下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
對她而言,沒有媽媽的地方,哪裏都不是家。
外麵的劉淩風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一雙眼睛深邃的如同浩瀚大海,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沒有任何一絲的情緒。
簡單洗了個澡,劉夢琦便將自己拋在那張大床上,沉沉的睡了一覺,這六年來,她每一天都是緊繃著的。
為了生活不停的奔波著,好久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了。
劉夢琦是被一陣難以忍受的饑餓餓醒的,睜開眼,外麵的天已經黑了,灰蒙蒙的,看來,又是大雨的征兆。
掀開被子,劉夢琦打開房門便走了出去。
打開廚房的燈,倒水隨便的泡了一碗泡麵,要是換做六年以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碰這種沒有營養的東西的。
而如今,隻要能填飽肚子她便不會在意了。
從母親死的那一刻起,她就沒了矜貴的資格了不是麼?
“劉!夢!琦!”
挑起麵前的泡麵,還沒來得及喂進嘴裏,後麵卻突然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
劉夢琦三個字似乎是從他牙齒縫裏蹦出來的一般,似乎還帶著一股激動的感覺,連聲音都輕輕的顫抖起來。
劉夢琦的動作頃刻間便頓住了,那個聲音……即便化成灰她都能認識,那那個將她折磨了整整六年的夢魘,在遇到顧北的那一刻才逐漸的消散,現在,又全部的回歸。
拚了很大的力氣,劉夢琦才狠狠控製住顫抖的手,嘴角拚命的揚起一抹淡笑。
淡然的轉過身子,劉夢琦直視著站在麵前的向南川。
歲月真的是太過優待他了,這張英俊得逼人的臉龐依舊如同造物者精心雕琢的完美雕塑一般惹人注目,比起六年前多了幾分成熟與魅力,黑色西服合身的勾勒出完美的線條,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貴氣。
隻是,領口有些微微的淩亂,潔白的襯衫上,赫然印著一個口紅印。
劉夢琦有些諷刺,劉落桃就那麼對自己沒有信心麼?
看著麵前的男人,劉夢琦淡然一笑,那笑容沒有一絲的勉強,也沒有一絲的熱情。
向南川發現,從前那個一眼便懂得人,如今,卻讓他看不明白了。
“好久不見了向南川!”
劉夢琦風輕雲淡的與她打招呼,那句向南川卻帶著一股輕佻的味道。
聽著那句向南川,男人眉頭不悅的輕皺了一下,以前,她從來不會這麼直呼他的名字的,總是親昵的叫著他……南川。
“這些年你去哪了?”
她在婚禮上突然消失不見,他查了所有航班,火車,卻依舊對她的行蹤一無所知。
劉夢琦一臉淡笑的看著向南川,眼底的諷刺也掩飾不住的外泄。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這種話!
劉夢琦那諷刺的笑,瞬間,便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撞進向南川堅硬的心,一種陌生的酸痛,不尖銳,卻讓你難以忽視它的存在,怪異的讓人心生煩躁。
千年不變的冰塊臉終於出現一絲細小的裂痕,劍眉幾不可見的一皺,目光像刀子一樣銳利,從來惜字如金的他竟然說出了長長的一段話,“這六年不管你去了哪裏做了什麼,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的呆在我身邊。”
劉夢琦譏諷的看著眼前的人,向南川,你都沒有心的麼?在你對我做出那些事之後,怎麼還能如此淡然的說著這種話呢?
劉夢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向南川,眼裏,是向南川一輩子所不曾在這張臉上所見過的恨意。
“向南川!你還真是渣男中的戰鬥機啊,在背叛之後你怎麼還能如此淡定的說著回到你身邊的話呢?”
劉夢琦把背叛兩個字咬得極其地重!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猶如幹涸艱澀如同破裂的冰。
向南川瞳孔不可思議的縮了一下,她果然是知道了!
背叛兩個字太沉重,如一片薄薄的利刃在他平靜的心瓣上劃出一道細長的血口子。
沒有在理會他,劉夢琦轉身便往樓上走去,經過向南川身邊的時候,卻被她攔腰抱住,瞬間便抵在了冰涼的牆壁上。
向南川倔強的看著他,裏麵的諷刺讓顧卿寒心生煩躁!
燈光下,他的臉青秀而朦朧,他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肩,眼裏有著劉夢琦所看不懂的複雜光芒。
他額頭緩緩抵上了她的額頭,鼻尖,慢慢貼近鼻尖,呼吸彼此交聞。
就在他唇即將落在她唇的時候,腹部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劉夢琦趁機離開他的禁錮,譏諷的瞪著男人因痛意而微微扭曲的臉,輕輕的從鼻翼間哼出一聲冷哼,他還當她是當初那個讓人隨意欺淩的劉夢琦麼?
“向南川,別這麼靠近我,你!很!髒!”
向南川冷著一張臉看著劉夢琦消失在他的視野,眉頭越蹙越緊。
這十六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改變的如此之多?
劉夢琦躺在床上,莫名的就想到了以前和向南川認識的場景。
那天,她因為和媽媽吵架,所以就跑了出去——
她狼狽的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亂竄著,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完全打濕,染上了汙泥的痕跡,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長發散落在肩上,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著。
分不清是冷,還是痛?
“小姐,下雨了,去躲一下吧。”
好心的路人用雨傘遮住她,使勁將她往路邊的屋簷下扯去。
對著拉住她的大姐牽強的笑了笑,劉夢琦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酒吧”現在的她,真的想好好想醉一場啊。
熱鬧的酒吧裏,一個渾身潮濕的女子一杯一杯的給自己灌著酒,她的周身,縈繞著一股叫人心疼的落寞。
一杯又一杯的酒被她肆無忌憚的喝了下去,腦袋不複開始的清明,暈暈沉沉的,太陽穴也開始隱隱作痛。
劉夢琦低低的笑了幾聲,或許,她從一開始便是暈暈沉沉的,現在,則清醒的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