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在門口聽到了老人願意談事件的內情，也想走進來了解具體的情況，十一卻回頭向一心擺擺手示意他要進來，十一覺得如果再多一個人，也許老人的戒備心又會防範起來，反而得不償失。
於是，十一拍了拍老人的手，用安慰的口氣說：“老爺爺，不用有負擔，我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如果真的就像你說的，一切都和陳小天無關，那我會讓他們調查清楚的。”
老人點了點頭，開始慢慢放鬆。十一問：“李明遠是你的女婿？他和你女兒陳小瑤是什麼時候結的婚？他們的感情怎樣？”
老人的眼神裏透出一絲痛苦，後悔的表情，說：“李明遠是我的女婿，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女兒嫁給了這麼一個禽獸！”
老人的話讓十一有點震驚，從十一和一心的走訪來看，這李明遠應該是一個老好人才對，可是看老人的口氣又不像是在說謊。十一想，這裏麵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老人喝了口茶，舒緩了下自己的情緒，說道：“李明遠原來是我團裏的架子鼓手，勤奮，好學，和同事的關係也好。當時我就想這麼好的一個小夥子要是能做我女婿該多好。後來我就介紹了我女兒給他認識，李明遠對我女兒小瑤是一見鍾情。但小瑤對他卻沒有什麼感覺。後來，李明遠對小瑤展開瘋狂的追求攻勢，而我也在一旁推波助瀾。我真的很後悔啊！我，我怎麼能把我的女兒推給這麼一個禽獸！是我，是我害了我自己的女兒啊！”老人說著說著又開始激動起來。
十一站起來，輕輕地拍著老人的背，像是女兒一樣在安慰老人。老人擦了擦眼淚，說：“後來，小瑤經不住我的再三勸說，就接受了李明遠。沒多久，他們就結婚了。婚後，李明遠就辭去了歌舞團的工作，下了海，做起了貨運物流的生意。這小子頭腦好，人緣也強，再加上能吃苦，沒兩年生意就做得風生水起。我以為我給我女兒找了一個好人家，結果，結果卻害死了我自己的女兒啊！”
老人停了停，緩了緩，又說：“小瑤自從生了他李明遠的孩子毛毛後，身體一直都不好。一年有好幾個月都是躺在床上過的。不要說和李明遠一起出去應酬了，就連他們的夫妻生活，據我老伴說，都很少有。後來，小瑤覺得這樣長期下去對不起他李明遠，就說要不離了吧！讓李明遠再找一個。可李明遠死活不同意，還說什麼夫妻就是一輩子的事。當時把我們老倆口給感動的，覺得這女婿比自己的親兒子還好。可漸漸地好像事情並不像李明遠說的那麼好。一年以後，他開始經常不回家，回到家也開始對小瑤頗有意見。慢慢地越來越變本加厲，從一開始的小吵小鬧到後麵對小瑤大打出手，有一次甚至於都把小瑤的耳膜打得穿了孔。小瑤一直忍著不和我們說，我們也不知道。是毛毛，有次毛毛回家的時候，哭著對我說‘姥姥，姥爺，你們和爸爸說說，不要再打我和媽媽了。媽媽都被他打得躺在地上了。’我非常震驚，怎麼，他怎麼能對小瑤下這樣的手。後來在我和小瑤媽媽的逼問下，小瑤才說，李明遠經常找各種借口打她。我忍無可忍，去找李明遠要討個說法。結果，這混蛋居然說，我女兒已經是個廢人，他是念舊情才養著小瑤。讓我不要管他的家事。你說，你說，小瑤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管呢？我讓小瑤和他離婚，可是他居然找了很多地痦流氓來威脅我們。有一次我兒子小天，氣得要找他拚命。不是我攔著，真的會出事兒。”
十一幫老人倒了點水，說：“老爺爺，你喝口水，歇歇再說！”
老人朝十一點了點頭，歇了幾秒，接著說：“就這樣拖了一年半，直到三年前，小瑤在一個回家的晚上，出了車禍，就在鳳凰路上。嗚嗚嗚，她，她當場就，就沒了。我和她媽到醫院的時候，隻看見，看見全身血肉模糊的小瑤。她媽，當時就暈了過去。醒了後，到現在一直都是癡癡呆呆的，偶而開口說話，都是在喊小瑤的名字。”
看著眼前的老人，頭發花白，曾經彈奏過那麼多樂器的雙手，現在卻因為女兒的死，女婿的無情而悲憤到顫抖，臉上的皺紋像老樹的樹根一樣多，深。當說到自己女兒的過往時，他失聲痛哭，十一忍不住流下眼淚。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會讓人常常想如果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哪怕是片刻的溫馨也願意。老人寧願自己去黃泉，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受到這種折磨。
老人用自己顫抖的手擦拭著眼淚，說：“後來，後來，小瑤的喪事處理完。我想我們家和李明遠再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隻是可憐了毛毛這個孩子，這麼小就沒了媽媽。沒想到，今年，今年我們得到一個消息，說當年，當年小瑤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是李明遠為了擺脫小瑤，而製造的意外。”
十一有點不明白，問：“老爺爺，你不是說當初是李明遠不肯離婚的嗎？如果是為了擺脫小瑤，他為什麼不幹脆離婚呢？”
老人歎了口氣，說：“當時我也不相信，想就算這李明遠再壞，也不至於**吧？況且還是他的結發妻子，小瑤再怎麼樣，也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還生了一個孩子。再說他完全可以選擇和小瑤離婚啊！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不願意和小瑤離婚是怕離了婚後，小瑤會分走他大部分財產。當初他成立貨運公司的錢是小瑤回來向我借的，而李明遠當時為了安撫小瑤，把貨運公司的百分六十的股份留給了小瑤。雖然小瑤沒有實際參與貨運公司的運作，但如果真的離了婚，這部分錢是要還給小瑤的。還有，據我所知，李明遠在小瑤生前給她買了一份巨額保險。而保險的有效受益人就是他李明遠自己。最關鍵的是這份保單的有效受益時間就是小瑤出世前的兩個月才開始，也就是說，這份保險必須買足一年才有效，而小瑤出事的前兩個月剛好滿一年。如果是在這之前小瑤出事，那就隻能拿很少的錢。這邊保險一有效，那邊小瑤就出事了，有這麼巧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