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給我站住!偷書賊!”
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年正在縱橫交錯的街巷中追逐著另外一個同齡少年。
不過這似乎不是同伴間的追逐打鬧這麼簡單。
被追的少年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簡直似乎是直接拿了個破布袋剪了幾個洞之後套在身上的,在跑的同時,手裏還抱著一摞書本足有六七本之多。
後麵追的一群人則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邊跑邊罵:
“你有本事別跑!偷東西算什麼本事!”
被追的少年也不堪示弱,頭也不回地喊道:“讀書人的事能叫偷麼!我這是借!”
“那你別跑啊!”
“那你別追啊!”
說完被追的少年左竄右躲跑得飛快,跑了一炷香時間也沒慢下絲毫。但那群在後麵追的少年倒是越跑越慢,無可奈何得看著前麵的偷書賊消失在巷子之中。
“又讓他給跑了!”
“這小瘋子已經偷了五六十本書了,真不知道他想幹嘛?!”
“唉……算了估計這次也會跟前幾次一樣過段時間就還回來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在一片咒罵和抱怨當中,一群少年懊惱地各自回家去了。
而在另一邊,衣著破舊的少年七繞八繞後見沒人追上來,便抱著一堆書大大咧咧的走到了青丘鎮的一條大街上。
這個穿著破衣爛衫的少年名喚王易,不過沒人知道他的這個名字,村子裏的人都叫他楞子。而王易這個名字隻不過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名字。
至於為啥要叫楞子,倒也不能說完全是瞎起的,畢竟“楞子”這個名字在王易的村裏也不能算是什麼好聽的名字。
之所以叫他楞子是因為他直到六七歲才學會了流利的說話,村裏人都覺得王易可能是傻子,所以也就得了這麼個名頭。但這並不能怪到王易頭上,畢竟那時他才剛穿越到這副軀體上不到兩年。
雖是傍晚時分,街上的人卻不像居民區的巷子一樣稀少,來自安西府甚至周邊其他州府的遊客此時都來到這條街上閑逛。一來是看看大秦最西部的風土民情,更重要的是到丹鳳樓去瞻仰所謂“碧羽蓋鳳樓”的奇景。所以倒是沒人注意穿的跟乞丐一樣的王易。
王易簡單的翻看了一下“借”來的書,嘿嘿笑了兩聲,心下想道:
“不錯不錯,這幾本書夠看上一段時間了。”
這樣想著,王易腳下也一刻不停的朝鎮外走去。畢竟時辰已晚,走回去又要兩個時辰,王易可不想又觸了他那個彪悍的嫂子的黴頭。
自從去年他這個嫂子嫁過來之後似乎一直跟王易不太對付,常常是橫挑眉毛豎挑眼。王易的住處更是從屋裏搬到了屋外麵的牛棚裏。
不過王易倒一直忍了下來,畢竟離安西府開科大考隻剩不到一年了,到時王易便打算跟他在這個世界唯一血緣親人——大他十歲的兄長辭別。然後就到縣城裏去參加開科大考,無論結果如何都不再呆在村子裏耕田為生了。
可剛丹鳳樓前,王易就停了下來。
“奇怪,今天衙司門口怎麼圍了這麼多人?”
青丘鎮的衙司就設在丹鳳樓的對麵,中間有大片的空地。每到黃昏,大批的遊人都會聚集到空地上欣賞丹鳳樓的奇景。
但今天卻是有點奇怪,一堆人沒有圍著丹鳳樓,倒是把衙司門口的告示牌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情景王易隻在五年前安西府提前開科大考時見過,難道這次也要提前開科?!王易想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趕緊也擠上前去看個究竟。
“欸,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王易一邊往前擠一邊問。
一個書生模樣的遊人扭過頭來剛要接茬,但看到王易立刻臉色一變:“關你什麼事兒!小叫花子一邊呆著去!”
王易見狀撇了撇嘴,倒也不再問了,直接奮力向前擠了過去。經過一陣左推右攘和陣陣罵聲,還真讓王易擠到了中間。
昨天這張告示牌上還雜七雜八的貼著些海捕文書、衙司的結案告示之類。今天這些告示全都已經不見蹤影,偌大的告示牌上隻有一張十分簡短的告示:
“承天地仁德,奉吾皇詔命:斷劍穀於臘月廿一開穀。”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告示讓王易覺得一頭霧水。
斷劍穀是什麼地方?斷劍穀開穀又意味著什麼?竟然重要到專門由官府貼出告示?
“斷劍穀……”王易嘴裏念叨著,似乎自己在哪聽到過,突然一下又想不起來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