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小城風起 天序 大荒雲夢澤(1 / 2)

這是一條河,一條無邊無際,波浪滔天的河。河水湍急,如同白練,將整片碧綠色的平原都生生從中斷為了兩截,好似上蒼一刀,便兩地分隔。

此河之畔,立一石碑,石碑高大,通體呈灰黑之色,上麵點點瘢痕,記載了一段段風霜與往事。

石碑之上,兩個大字極盡繁瑣,筆畫古樸,透出滄桑,仔細辨認,卻是“姬水”兩字。

這石碑高不過數尺,立於滔滔姬水之中,任憑風吹雨打,風雲變幻,卻是巋然不動,好似那萬年勁鬆,老根已深深盤繞土壤之中。

天色蒼冥,青雷閃耀,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之中掉落下來,落於水土之中,“簌簌”作響,姬水之浪,更大了。

姬水之畔,一位青衣男子負手而立,英姿勃發,任憑漫天風雨在身上吹打,他自巍然不動,好似這身外之事,已經與他無關。

青年男子立於石碑之旁,抬首望向姬水方向,一雙深邃的眼眸好似穿過了這濃濃水氣,穿過了這無邊波浪,望到了相隔數萬裏之外的另一邊,眼中之色,好似等待。

然而,對麵什麼也沒有!

“轟——!”一道青色的閃電擊打在廣闊的水浪之上,照亮了江麵上湍急的漩渦與激流,也照亮了這位青年男子的麵容。

這是一位怎樣的男子啊!身材瘦削,略顯單薄,但是此刻立身於狂風暴雨之中,獨對萬裏長江,卻生不出絲毫柔弱之感,給人的感覺,反而像是一把已經出鞘的絕世寶劍,要把這天,這地,都生生剖成兩半。

就仿佛是這整片天地,竟都容不下這位身材瘦削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之後,黑壓壓一片,竟是有不下數萬人並排而立。這數萬人同樣是沉默不語,靜靜立於青年男子身後,任憑風雨再大,卻是一動不動。

這數萬人細看之下,卻是衣著怪異,有老有幼。隻是他們望向青年男子的目光之中,皆透出一股狂熱的光芒,這光芒,是信任,好似隻要眼前的男子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毫不猶豫的為他去做任何事情。

“嗚嗚——”狂野的山風夾雜著濃密的雨點砸落下來,平原之上,早已是水流彌漫,綠草如煙,在水下遊蕩。

這樣的大雨已經持續整整四十九天了,而以青年男子為首的數萬人,便在這樣大的雨水之中,站了整整四十九天,且至始至終,沒有人說過一句話,沒有人問過一句為什麼。

天空之中,不見一片烏雲,然而天色卻是沒有絲毫明亮之意,反而顯得蒼冥而低昂,仿佛天上早已經沒有了太陽,青冥之色,便是永恒。

沒有烏雲,這雨,便是無根之雨!

“轟隆——”青雷閃耀天地間,這雨,卻是更大了。便在這時,那站於江畔的青年男子望向遠處的目光中,露出一絲奇異之芒,輕聲自語,打破了這難言的沉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你們自詡為天道的化身,也是時候該出來了。”

仿佛是為了印證青年男子的話般,本來是纖塵不染,光潔如鏡的天空之上,突然間便多了一條蜿蜒的黑色,這黑色出現的突兀,且伴隨著一聲轟隆之聲,這黑色竟是瞬間擴大,轉眼成為一條蜿蜒數十萬裏的大裂縫!

隨著這條大裂縫的出現,始終沉靜的數萬人卻是同時有了反應,他們握住兵器的右手同時緊了緊,便是這個不經意的動作,一股龐大的殺氣已經在數萬人之中產生。

青年男子麵容始終平靜,他望向天空的目光之中難以興起一絲波瀾,好似這滔天變化,都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然而從他身後的數萬人的反應來看,定是有事情要發生了,且,還是大事!

果然,忽然之間,從出現的大裂縫裏忽然伸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這手掌五指張開,皮膚光潔,呈瑩白之色,外形與人類的手掌無異,隻是這手掌張開之時,竟是蔓延數十裏,如同遮天蔽日,將整片天空都遮蓋在了下麵。

這是什麼生物的手掌,竟有如此異象?

伴隨著這隻手掌的出現,平原上靜靜站立的數萬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更重了,殺機盈野,直指上蒼!

隻是他們卻始終一動不動,他們還在等,在等眼前這位青年男子的一句話。

青年男子舉頭望天,他臉龐俊美,好似無瑕,俊美的容顏令許多女子都要為之嫉妒。

便在這時,那憑空出現的大手忽然動了,上麵好似長了眼睛般,猛然從高空之中拍了下來,直指地上眾人,雷鳴之聲不絕於耳,那種恐怖的威勢,好似在滅世!

青年男子望向空中,眼中露出不屑之色,平靜道:“我們已經打過數次交道了,我的實力如何,你們應該多少有些了解,又何必做這種無謂的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