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彎刀劃破早晨的陽光,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狠狠的朝著向雨劈下。而向雨,腦中一片空白。
便在此刻,已經被荒人騎士劈得躺在地上的老趙,突然之間,雙腳狠狠的一踩地麵,同時右手猛的向下一拍,整個人平躺著,騰起一尺多高。老趙雙臂交叉與胸前,再次奮力舉起破裂的鐵盾,為向雨擋住了這必殺的一擊。
刀與盾,再次相交。一聲巨響,鐵片四濺。
這一擊,盾碎,人亡。
老趙再次被荒人騎士狠狠的劈倒在地,濺起一地塵土。左手的鐵盾,已然碎裂。整個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咬緊的牙關,不斷有鮮血伴隨著破裂的內髒湧出。
向雨似乎被這巨大的聲響弄醒了,費力的扭過脖子,看著躺在地上的老趙,一臉的不知所措。握著長槍的右手,微微的發抖。
“殺了他!”便在此刻,老趙看著向雨,突然怒吼一聲,巨大的聲響在整個戰場回蕩。隨即,大量的鮮血和內髒,止不住的從老趙嘴裏流出。老趙的頭往後一仰,重重的倒在了定平縣郊外的土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老趙死了嗎?向雨盯著老趙的屍體,想著這幾個月來,這三十多歲的漢子亦師亦友的陪伴著自己,想到老趙告訴自己,隻要熬過這一年,他便可以拿著一筆銀錢,退役回鄉。他想買塊地,自己砌個宅子,娶個婆娘,安安穩穩的過上幾年。
然後,在定平縣的郊外,他為向雨擋了三刀。
盾碎,人亡。
他是我趙叔,向雨眯著眼,努力的盯著老趙,想看看他,是不是還能起來,還能為他,繼續擋住下一刀。
隻是,老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再也無法站起來,為他“帶”的新兵,擋住一刀接著一刀。
馬上的荒人騎士,沒想到老趙竟然能擋住他含怒一擊。難免詫異。連續三刀無功,荒人騎士不禁又急又怒,整個人從馬上騰空而起,雙手舉起彎刀,攜著不可阻擋之勢,再次朝向雨劈下。
第四刀。
這一次,老趙沒能站起來,舉起手中的碎盾。向雨聽著腦後淩厲的刀勁,兩眼依舊盯著老趙的屍體。
老趙死前,那憤怒的吼聲,似乎還在戰場上回蕩。
趙叔,他剛才說什麼來著的?
猛然間,向雨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雙眼爆發出一股懾人的凶光。便如突然發怒的野獸。周圍的空氣,也似乎因為這恐怖的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殺了他!趙叔讓我殺了他!”
“趙叔讓我殺了他!”向雨的心,在一刻,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
“給我滾!”向雨猛然從地上躍起,全身的真氣,如沸騰的開水,瘋狂的運行起來。向雨舉手右手的長槍,頭也不回,奮力向著背後的荒人騎士掃去。
“嘭”的一聲巨響。長槍和肉體發生鈍鈍的撞擊聲。重騎兵的長槍,攜著向雨瘋狂的憤怒,重重的砸在了荒人騎兵身上。
將荒人騎士臨空砸飛之後,長槍餘勢未衰,再次砸在了荒人騎士胯下的戰馬身上。
一人一馬,被向雨一擊,砸出去三丈之遠。
戰馬重重的落在地上,發生一聲哀鳴,便沒有了動靜。而荒人騎士,甚至連哀鳴都未能發出。因為向雨含怒一擊,已然將他生生砸成兩半。
一槍之威,恐怖如斯!
整個戰場,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便如時間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向雨,這個年輕的大懿朝定州大營六師一旅一卒的重步兵,老趙一手帶出來的新兵。
向雨看也沒看那荒人騎士,俯身抱起老趙的屍體,深怕戰馬踐踏壞了他的身軀。向雨將老趙的屍體放在背上,又運起真氣,將重騎兵的長槍,當成繩索一般,將老趙係在自己的後背上。隨即撿起荒人那長達七尺的彎刀,冷冷的看著四周的荒人騎士,舔了舔嘴角,那不知道是老趙還是荒人騎士的鮮血,猛地大聲咆哮起來:“殺!”
一柄彎刀,便如死神的手指,指到哪裏,哪裏便是鮮血和殘軀。有荒人騎士,連人帶馬,一刀劈成兩半。也有荒人騎士,被長刀掃到,身軀四分五裂。一時之間,整個戰場,便如修羅地獄一般。沒有傷員,有的隻是碎裂的屍體。
荒人騎士在這個發狂的年輕人麵前,便如嬰兒般柔弱。往日那巨大的膂力,如今卻是顯得如此的可笑。荒人騎士拚死一刀,往往便被這年輕人隨手一揮,便是刀碎人亡的下場。如此恐怖的力量,讓這群荒人輕騎兵,不禁心生懼意。
便是重步兵的旅長,也愣愣的看著這個發了狂的年輕人。打了這多年仗,卻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怖的殺人方式。戰場,更多的不是頭顱和斷臂,而是內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