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投胎轉世(3 / 3)

“我們還不能完全確定,總督大人。”穿著紅衣服的老年教士點了點頭,“所以我專程請來了這兩位裁判所的大人,他們在梵蒂岡經過了多年研修,對異端的處理和判斷很有心得。”

“把人捆起來扔進河裏,沉下去被淹死是信徒,浮起來活著是異端?”杜阿氣的胡子一抖一抖,“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他的血脈純正身份高貴!您這是在質疑整個奧爾良家族對天主的忠誠!”

老年教士有些為難的看了看身邊的兩個黑袍人,低聲的說了點什麼。

左側的黑袍人用帶著西西裏口音的法語艱難的說道“我們無意質疑奧爾良家族或者最貴的陛下的忠誠,”說著,他舉起手中的十字架“但是主的榮耀下不能有任何塵埃和背棄。您的孩子必須進行異端審查。”

紅衣教士插嘴道“當然,以杜阿家族和整個奧爾良對主的忠誠,我相信帕爾瑪大人一定會采用更溫和而準確的方式來確定這個孩子的身份。請您不要擔心。”

總督沉默了許久,金色的胡子不知不覺間被自己揪掉了不少。然後他猛然抬頭,“主的榮光值得每個仆人以生命捍衛。請這兩位大人去準備吧。”說完,門外走進幾個女仆,引著兩個黑袍人去了其他的房間。

總督盯著麵前的紅袍教士,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紙,“這是羅馬城外二十五邦尼爾[ 1邦尼爾等同1公頃,是法國古代麵積單位]橄欖園的權益書,請您收下。”

紅袍教士麵露難色“總督大人,不是我不願意幫忙,這次出動的兩位是聖王廳的人,我愛莫能助啊。”

杜阿不動聲色,將權益書放在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道“您將獲得整個奧爾良家族的友誼。”放下茶杯,杜阿認真的盯著麵前的禿頂教士,“還有整個杜阿家族最大力度的支持。”

紅袍教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虔誠道“為主看護每一個虔誠的仆人是我們的本分,小杜阿的洗禮請讓在下主持。”

說罷,禿頭教士站起身來,向門外急急走去。

“帕瑪爾主教,您覺得怎麼樣?我們真的能碰到一個異端麼?”兩個黑袍人中,聲音稚嫩的那個問道“異端的力量邪惡而強大,我們是不是應該等聖王廳的其他教士一起到來再開始檢測?”

“那個孩子不可能是異端。”名為帕瑪爾的黑袍人低聲道“沒有一個異端會口呼稱頌天主之詞,撒旦的怒火會燒死背叛自己的人。”

“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麼您還要來這裏呢?”年輕的聲音問道。

“您是安格裏卡斯的血脈,聖王廳本來是為您而建,可是如今方濟會的勢力已經強大到聖王廳無法阻擋。您必須尋求世俗的保護。”帕爾瑪沉默了一會,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個小瓶子,推開旁邊的房門。與急匆匆走來的禿頭教士撞了個正著。

“大人,您準備好了麼?”禿頭教士恭敬的問道,眼睛卻不時瞟向帕爾瑪手中的瓶子。

“是的,瓦爾多主教。請您拿著這個,在那個孩子的額頭上畫一個十字。”帕爾瑪將小瓶子放進禿頭教士的手中。“這裏麵裝的是聖子受難時白樺木十字架的木灰。請您注意保存。我還有點私人事宜需要和總督大人麵談,接下來的認定工作請主教大人和我的副手一同完成。”

帕爾瑪向瓦爾多客氣的點點頭,舉步走出了房間。

所謂的聖子受難,指的自然就是耶穌被釘上十字架。帕瑪爾身上的這瓶聖灰,在梵蒂岡內也屬於極其罕見的聖物。據傳是第三次十字軍東征時,從一個猶太人家的地窖中找出來的。那個猶太人是耶路撒冷有名的富商,熱衷於收集一切古董。連同這瓶聖灰之外,還有一個約櫃的仿造品和聖朗基努斯之槍的一部分。

法國國王登基時,僅僅需要用法國樞機大主教親手製作的聖油塗抹在額頭上。聖灰的宗教意義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遠過了整個法蘭西。

瓦爾多慌張的捏住裏的小瓶子,帶著房間裏的年輕黑袍人走出長廊。去給小杜阿老爺,也就是我們的趙英雄做測試。而帕瑪爾則重新走入了之前的會客廳,在座位上坐下。拿起茶杯輕輕啜著,也不說話。

杜阿總督示意周圍的女仆們撤走,對著帕瑪爾笑了笑“我的第一個兒子就引來了聖王廳的異端裁判官,而且還帶著一位尊貴的紅衣大主教,這到底是他的榮幸,還是他的悲哀呢?”

帕瑪爾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是他的榮耀或者不幸,那完全取決於杜阿家族的意思。我們隻是主卑微的仆人,但是主的意誌一直是由我們表述的。”

杜阿想了想,“尊敬的大人,以您的崇高身份,有什麼是我們這些生活在俗世中的人所能供養的呢?”怕的就是你大公無私,隻要有所求就總會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