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究竟在這裏遊蕩了多久?
我不知道,一切的記憶似乎都隨著時間而消磨殆盡,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這奈何橋邊遊蕩了多久,或許百年,也或許是千年……
陰間遊蕩的孤魂野鬼不在少數,可是能待上那麼長時間還未能投胎的,也隻有我一個了,我是在等人嗎?
可他是誰呢?
我連我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可腦海中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或許是自己生前很重要的人吧,可是都已經隔了那麼久,怎麼還未見到他?
也或許是已經見到了,不過,自己早已經忘了他的樣子,而他也認不出自己了吧。
成了鬼魂,樣子的確是會發生些變化,認不出了……也有可能。
我甚至連我生前是什麼樣子也忘了,也甚至連我現在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陰間沒有鏡子,而三途川湍急的水流,也是不可能有什麼倒影存在的,不過,也就是三途川,改變了我或許永遠都在這裏遊蕩的命運。
那天,三途川的水流暴漲,許多上了船的鬼魂都不能幸免於難的掉入了河水中,掉下去了……可就是永遠都爬不上來了,永生永世都要在這裏麵掙紮,拉別的鬼魂下水,徹徹底底的成了沒有意識的孤魂……
三途川的水數萬年以來都是那樣的水位,這次突然間就暴漲,我在陰間呆了那麼久以來從未見到過,許多剛來沒幾天的鬼魂,也都被河水中比往日裏多了不止十倍的孤魂嚇得退到了河邊,怎麼也不敢渡河去投胎。
也就在這時,河水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或者說是小女孩的鬼魂,她在河水中不斷的掙紮,三途川中烏黑的喝水不斷灌入她的嘴中,她一雙幹淨的眸子裏,盡是絕望……
“別動,姐姐拉你上去!”
我竟然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周圍的鬼魂都向我投來了詫異的眼光,可又被我身上精純無比的陰氣硬是給逼了回去,接著,我走到三途川邊,將這麼多年積累的修為幻化成一條足足有數百米長的繩子,拋向三途川中,的確,在陰間呆了那麼久,我竟然還有一絲尚未泯滅的人性……
小女孩看見了那條繩子,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的抓住繩子,順著繩子爬了上來,她的衣服早就已經被喝水浸泡得濕透了,額前的碎發緊緊的貼在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可是還未等我和那小女孩說上一句話,一個身著官服的鬼魂就喝住了我,
“大膽女鬼,竟敢違背陰間的規矩,把掉入三途川的鬼魂拉上岸!”
沒錯,他是陰司。
“嗬,憑什麼所有鬼魂都要聽你們的?我就是違反了規矩又能怎樣,你倒是來抓我啊。”
我雙手結咒,又將修為幻化成一把閃著熠熠寒光的蘭花劍,劍柄上仿佛用鮮血繪成了一朵盛開著的蘭花,萬分的詭異,在三途川這個陰氣比其他地方重了好幾倍的地方遊蕩的唯一好處就是實力能比在其他地方修煉時能一下子就增加好幾倍,當然,前提是你能承受得了那麼重的陰氣,我在這裏遊蕩了那麼多年,對付一兩個陰司絕對是綽綽有餘。
“放肆!”那陰司也抽出了腰間閃著金光的鞭子,那對大多數鬼魂來說,是極為恐怖的存在。
這時,還在我旁邊的小女孩忽然拉住了我,眸子中的絕望更甚,“姐姐……我……我不要你死……”
“放心,隻不過是個陰司,如果黑白無常兩位來了我倒是還有可能被捉住。”我笑著撫了撫那小女孩的頭,自己是多久沒看到這樣的“人”了,在陰間,已經很少有這樣還會關心別人的鬼了,就算是她,剛剛也隻是出於那一絲絲未泯的人性而已。
也就在此時,一道金光就朝著我抽了過來……
“偷襲算什麼本事?!”
或許那鞭子對別的鬼魂幾乎是毀滅性的作用,但是對於一個在三途川不知道遊蕩了多少年的鬼魂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呯——”的一聲,鋒利無比的劍鋒就將那道金光整個斬斷。
接著,一道暗紅色的劍氣便朝著那陰司砍去……
“慢著,劍下留人。”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毫不費力的擋下了那道劍氣,隻見來人身著一襲月白色華服,三千青絲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麵容清秀,一副儒雅公子的樣子,可是在陰間待得稍久一點的鬼魂都會知道,他根本就是個羅刹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