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心電圖滴滴滴地響著,點滴一滴一滴地走著,小雅有些餓了。剛剛叔叔嬸嬸送飯的時候她一點都吃不下,看著已經涼了的飯菜,她還是決定去小賣部買點零食吃。
病房裏隻剩小雅和媽媽兩個人,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小雅看看手表,11點。
小雅走在長長的幽暗的過道裏,清涼的空氣中偶爾伴隨著痛苦的呻吟,在這深夜裏顯得更加淒慘。
走過轉角,小雅怔住了,一位少年微仰著頭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臉色微微發白。他胸口一起一伏均勻地呼吸著,那件深色薄外套正隨意地搭在身上,衣角沾的那點灰塵正是昨天自己抱著他衣服,和肖驍嬉鬧時不小心掉在地上蹭到的。他右手邊放了滿滿一包零食,透過袋子,能看到有自己最喜歡喝的橙汁、餅幹和話梅。
蘇離慢慢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小雅,蒼白的臉讓眼睛更加顯得紅腫,嘴唇幹幹的,還有些咬傷的痕跡,下午到現在不過短短五六個小時,小雅好像已經瘦了一圈。蘇離看著她,心跟著一起疼起來。他拉小雅坐在身邊,打開那包零食一個一個拿出去遞給她吃。
小雅不說話,蘇離也不說話,空氣中隻有小雅細細碎碎咀嚼食物的聲音。
隔了很久,小雅開口了。
“你怎麼來了?”
“我讓小喬幫問徐老師的,他先不肯說什麼事情,隻說你家裏出了點情況,這幾天可能都不會來上課。還好小喬一直死纏爛打,還是問到了。他們本來也要過來的,但是太晚了,我讓他們明天再來。”
“那你什麼時候來的?“
“沒多久,我擔心你,下自習就過來了。”9點下自習,學校過來就十幾分鍾,那也就是說,他在這裏坐了快兩個小時了。
“來了怎麼不來找我呢?”
“怕你尷尬”蘇離抿抿嘴,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沒事的,從這裏也能看到你那邊的。看到你沒事就好。小雅,你不要太擔心了,叔叔一定能扛過去的,你自己要有足夠的信心,才能讓他感受到。”
他堅定的眼神給了小雅莫大的勇氣。
此刻,有你陪著,一切都好。
接下來的三天,蘇離每天隻要下課就會過來。期間肖驍、小喬、吳磊來過一次後,蘇離也不再一直遙遠地看著,有時候會上前幫幫忙,有時會送點東西,但是在醫院,任何時候他都靜靜的。
小雅晚上不守醫院的話,晚上就負責把她送回去。
爸爸三天後醒了過來,醫生說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隻要靜養,就會慢慢好起來。緊繃的神經這一刻終於鬆懈下來,小雅和媽媽都露出久違的笑容。
遠處的蘇離終於又看到了她那熟悉的笑,不,這個笑更燦爛更舒心更美好,就像生命旅途得到一次新的起航。
她心裏懸著的一根弦也終於放鬆,她好,就好。
媽媽看出一些端倪,在她回校時說:“小雅,那個男孩子不錯。可是你們現在畢竟還小,你們要長大,長大後就會麵臨很多誘惑和考驗。不要太早過於投入,以後的路還長。媽媽也隻能跟你說,你們都要努力,爭取一起考個好大學。”
蘇離之前說會把這幾天的筆記都做好了。當小雅看到他的筆記時就知道,對比之前零星隻在他不明白的地方做記號,這幾天的筆記可謂密密麻麻,似乎生怕錯過一個文字。看著那一個個文字,聽著他一點點講解,小雅的心被幸福充得滿滿的,整個世界都是明亮的,所有的空氣都是甜蜜的。
那時候一次次的心動,終將變成記憶裏一顆顆甜蜜酸澀的檸檬糖。把它藏在小匣子深處,珍藏著,偶爾輕輕拿出來看一看,就覺得它像蜂蜜一樣占據你所有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