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那個傷口,醜陋的在他眼前展示,他的眸間沒有火熱的欲望,隻是多了幾許深不可測。
一絲回避、一縷歉然、一聲歎息。
輕輕的吻上那個傷口,被自己刺下的傷口。
輾轉輕舔,仿佛在體會著那寒鐵穿心的痛;舌尖探索,猶如在安慰著那被拋棄的靈魂。
因著他的唇,連伊心口一個悸動,她終於明白,他是在道歉,是在對自己所做的事情說抱歉。
驕傲的他、絕情的他、暴戾的他,此刻卻在為自己所做的事情,纏著淡淡愁緒。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有著何等的身世,才能變得這般無情?
唇,終於從她的傷口移開,緩緩的向上遊走。
火熱的氣息,讓連伊有些茫然,身子開始出了薄薄的一層汗水,晶瑩的布在她的額間,發著誘人的光芒。
想要開口說話,卻張了好幾次最隻得那嬌吟的喘息,最後在他的手向下探去時,這才喘息著說道:“爺,奴婢的身子還沒……沒完全好過來。”話說完,已是渾身大汗。
一反適才的溫情,夜七寂拋出一句:“誰管你是死是活?”這便是夜七寂,才是那絕情的夜七寂。
話落,唇已經覆上她的柔軟,即刻翻身而上。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此刻,斷腸人遠離,隻是男女間亙古的美妙。
花盡繁華,陽光撤去一身燦爛,餘留世間萬物凋零一片蒼涼。
時間洗盡鉛華,記憶抹去原有的美好,餘留一腔失控的愛與恨掌控著獨孤的人。
此刻的夕陽,經過洗禮,緩緩的透過窗欞,落入翻騰的紗幔之間,鍍上一層金黃的光芒,雖然薄弱,卻是淒美動人。
翌日一大早,連伊便隨著夜七寂出莊,在外麵洽談著生意。
直到傍晚時分,才趕回伊人天下。
夜七寂倒是仁慈,讓她會雪泠院,明早再去候著。
一回到雪泠院,連伊便慌忙解開衣衫查看傷口,昨夜的歡愛和白天的奔波,使得傷口又開始泛著血絲。
門外傳來敲門聲,扣好衣衫忍著疼痛開門。
鐵森看了她一眼,遞過手上的一瓶藥:“這是七爺給的創傷藥,讓你明天不要再一臉煞白裝鬼嚇人。”冷然的說完,將藥放在連伊手中便轉身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看著手上的藥,無疑鐵森的說的話是夜七寂說的,怪不得今日會讓自己早早回來,想必是一臉的煞白礙著他的眼了,笑笑便關門回房了。
忘記了自己受傷以來,一直都在他的寢房,若是礙著他的眼又豈會在意這一次?
將那創傷藥敷在傷口,頓時便感覺火辣辣的,片刻之後才感覺到了傷口似乎在發漲,他給的藥果然不錯。隻是不解為何不早些給她,要待到現在才給?
推開窗來,多日不曾回來,小屋裏倒是還算幹淨。
從窗口看去,外麵天色早已暗下,遠遠的便見鐵森領著兩名女子走過。
小道的紗燈下,兩名女子一臉興奮的神情,讓人不難看出此番是前去侍寢。
附近的小屋,皆是燈火通明,像她一般探頭相望的人自然不在少數,滿眼既羨又憤。
月色越來越朦朧,使得夜空下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唯美。那遠遠行去的人兒,亦是帶著一身光芒的離開,使得那些觀望的人兒一臉落寞。
最終也隻能無奈的離開,回到幽深的閨房。
從頭到尾的看著這一幕,連伊托腮沉思,多麼像古代帝王的三千後宮啊!
而此時的她,是不是也應該應景的稍稍蕭瑟一番,而後幽幽轉身閨怨?
微微的一笑,她的人生,從被夜七寂要去的時候,已經不允許她太過的兒女私情。
看了看外麵靜謐的夜,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在莊子裏好好的走動了,像是怕自己打擾了如此美景,連伊沒有帶上紗燈便緩緩的出門。
隨意、隨性,這便是連伊所要的生活。
如此的生活,隻有在夜半無人時,她才能擁有;這般的清淨,隻當他人入夢時,她才能享受。
隻是不知在將來的某一天,她是否也能入得了他人的夢?即使夜半無人之時,亦有人伴在身旁?
一隻野鴨在湖心鳴叫,如此的夜,許是迷失了方向吧?聽著已然沙啞的聲音,想必是叫了不短的時間。
月光灑在湖泊,從湖麵泛出一片琥珀般的色彩,遠遠的一隻野鴨遊來,一聲鳴叫,讓迷失的野鴨找到了方向,興奮的遊去。